一百五十泣血
玄先生那句“暗影帝国古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灵家前厅激起层层涟漪。众人脸上的忧虑瞬间被惊疑取代,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冰冷的玄铁面具上。
“暗影帝国?”灵萱儿失声惊呼,小手掩唇,清澈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玄先生您……您去过暗影帝国?还……看过他们的书?”
杨梓轩也蹙紧秀眉,肩头的伤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淡了几分:“那等龙潭虎穴……”
玄铁面具微微转动,眼孔后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无奈与苍凉。低沉平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揭开了尘封的往事:
“非是主动造访。多年前,为寻一味可逆天改命、重塑根基的‘九转还魂草’线索,老夫不得不……潜入暗影帝国秘库。”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凝重,
“秘库深处,机关重重,守卫森严。老夫九死一生,侥幸脱身,虽未寻得仙草,却在最底层一处布满禁制的石龛中,发现了这本《万龙流徙考》残卷。
其材质非皮非纸,触手冰凉,文字古老晦涩,似以秘法烙印……翻阅之时,便觉其中记载光怪陆离,蕴含大秘,尤其关于被驱逐的‘弃龙’之说
未曾想,今日竟在此处应验。冥古龙……残卷确无此名记载,如同被刻意抹去。”
众人闻言,心头更沉。潜入暗影秘库?九死一生?只为寻一株草?这玄先生身上,究竟背负着何等沉重的过往?那冥古龙的秘密,又深埋着怎样的恐怖?
……
与此同时,朱雀殿专属的、弥漫着阴冷与暗影气息的庞大休息室内。
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扭曲,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此人身材修长,裹在一件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黑斗篷中,
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吞噬星辰的黑洞,流转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幽光——暗影帝国第六王座,幽邃王!
“幽邃王!”黑凤王与凤夜王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幽邃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二人,黑洞般的眼眸中毫无情绪波动:“借帝国之战,引蛇出洞……目标,可曾现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深渊的回响。
黑凤王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
“幽邃王,严密监控所有疑似‘雷铭’之人。然……现场唯有一同名同姓者,其身手、灵力属性、战斗方式,皆与目标判若云泥!绝非当年那人!”
她猩红的唇角勾起一丝不屑。
凤夜王沉默地立于一旁,玄鸟面具遮住了全部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听到“雷铭”二字时,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随即又归于死寂的冰冷。
“哦?”幽邃王黑洞般的眼眸微微转动,仿佛能穿透空间,投向远方选手席的方向,“看来,小老鼠藏得很深……或是,早已换了皮囊。”
他话锋陡然转寒,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破坏神座下‘蚀骨之眼’已在燕京锁定其踪迹!神谕已降:此獠,必除!白虎殿,亦需抹去!”
黑凤王与凤夜王身躯同时一震!破坏神亲自下令?!还要同时对白虎殿下手?!
“然……”黑凤王面露难色,“我三人,二王需坐镇此局,维系朱雀台表象。凤夜王若离场,必引四殿警觉……”
“无妨。”幽邃王黑洞般的眼眸转向静立如雕像的凤夜王,那冰冷的眸光深处,竟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似有刻骨的不舍,
锥心的痛楚,最终都化为深渊般的无奈与怜惜。他抬起手,一枚缠绕着不祥黑气的骨符无声地飘向凤夜王,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沙哑:
“夜……此符,可暂时压制你体内‘噬魂引’的躁动,护你灵台一丝清明……此行,务必小心。”
凤夜王机械地接过骨符,玄鸟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接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幽邃王眼中那丝异样瞬间收敛,重新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暗。他转向阴影处:“冥凯。”
“属下在!”一道如同金属摩擦的嘶哑声音响起。一个全身覆盖在暗沉骨甲中、只露出两点猩红魂火的身影,
如同从地狱熔岩中爬出的恶鬼,单膝跪地。他身后,一匹周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眼眶空洞、四蹄踏着虚幻冰霜的幽灵战马无声嘶鸣。
“持此图。”幽邃王指尖弹出一道黑光,化作一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皮质地图,落入冥凯骨甲覆盖的手中,
“目标,孟海!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提‘雷铭’头颅来见!阻者,皆斩!”
“遵命!”冥凯猩红的魂火剧烈跳动,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嗜血的兴奋。他翻身上马,幽灵马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四蹄腾起幽蓝火焰,载着他瞬间融入墙壁的阴影,消失不见!
幽邃王的目光再次投向凤夜王消失的方向,黑洞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彻底碎裂了。
……
孟海城。
夜,死寂。
这座位于华夏东南、曾经繁华安宁的滨海小城,此刻已被无边的恐惧与血腥笼罩。
“踏……踏……踏……”
清脆而诡异的马蹄声,在空旷死寂的街道上回荡。幽蓝的火焰在虚空中燃烧,却未照亮道路,反而吞噬着周围微弱的光线。
冥凯端坐于幽灵马之上,覆盖着狰狞骨甲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墓碑。手中一杆三丈余长、通体漆黑、枪尖缠绕着猩红血煞之气的骨枪,正缓缓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街道两旁,屋舍洞开,灯火尽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帷幕,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墙壁、地面泼洒着大片大片尚未凝固的暗红。无声的死亡,是此刻孟海唯一的语言。
一队负责宵禁巡逻的玄武殿分殿士兵,约莫二十余人,手持制式长矛,战战兢兢地拦在长街尽头。
队长看着那踏着幽蓝火焰而来的死亡骑士,看着枪尖滴落的同胞之血,目眦欲裂,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站……站住!阁下……阁下究竟有何仇怨?!为何……为何屠戮我无辜百姓?!”
“仇怨?”冥凯骨甲下传来嘶哑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摩擦,“奉神谕,杀雷铭。此地无名,便……皆死。”最后一个“死”字落下,幽灵马骤然加速!
“结阵!御敌!”队长嘶吼!
然而,抵抗在绝对的毁灭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幽蓝的火焰一闪而过!
“噗嗤!噗嗤!噗嗤!”
骨枪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杀戮轨迹!枪影所过,精钢长矛如同枯枝般断裂,厚重的玄武制式铠甲如同纸糊般被洞穿!
士兵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枪尖携带的恐怖血煞之力撕碎、湮灭!断肢残骸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垃圾,抛洒向街道两侧!
二十余人,瞬息之间,化作一地狼藉血肉!
幽灵马踏着粘稠的血浆和碎骨,幽蓝的火焰在血泊上无声燃烧,继续前行,如入无人之境。它那空洞的眼眶,仿佛能嗅到灵魂的气息,精准地指引着方向。
“轰!”
一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甜品店橱窗被幽灵马无声穿过,玻璃完好无损,如同穿过空气。
店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蜷缩在柜台后的躺椅上,似乎因惊惧过度而昏睡过去,脸上犹带泪痕,手边还放着一块未完成的生日蛋糕。
幽灵马停在老妇人身前,幽蓝的火焰映照着她安详却苍白的面容。
冥凯骨甲覆盖的手臂缓缓抬起,缠绕着血煞的骨枪,枪尖对准了老妇人的心口。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枪尖透背而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溅落在旁边洁白的奶油蛋糕上,如同绽放的死亡玫瑰。老妇人身体微微一颤,再无生息。
冥凯抽出骨枪,粘稠的血顺着森白的枪刃蜿蜒流下,滴落在染血的蛋糕上。他操控幽灵马,缓缓退出甜品店。
目光扫过店门外一株在夜风中摇曳的桃树,枝头挂着几颗青涩的桃子。他伸出骨甲覆盖的手,随意摘下一颗。
“嗤——!”
幽灵马喷出一口幽蓝的火焰,瞬间将那株桃树点燃!火焰并非炽热,而是带着刺骨的阴寒,桃枝迅速焦黑、枯萎,青涩的桃子化为飞灰!
火光跳跃,映照着冥凯骨甲上淋漓的鲜血和那两点毫无感情的猩红魂火。
就在此时!
“孽畜!!!”
一声蕴含着无尽悲愤与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震得整条街道都在颤抖!
长街尽头,烟尘弥漫处,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狂奔而来!
他身披残破的玄武殿制式重甲,甲胄上布满刀痕与焦黑,手中一柄门板大小的玄铁重剑拖曳在地,剑锋与青石摩擦,迸射出刺目的火花!正是玄武殿孟海分殿总教官——玄鹏!
他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那骑在幽灵马上、枪尖滴血的冥凯,看着满街的残肢断臂,看着那燃烧的桃树和洞开的甜品店……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与滔天的耻辱感,几乎将他撕裂!
“屠戮我手无寸铁的百姓!毁我家园!!”玄鹏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重剑猛地抬起,
指向冥凯,狂暴的土黄色灵力如同火山般爆发,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仰天咆哮的玄龟虚影!
“此仇不共戴天!此恨倾尽三江难洗!”
他踏前一步,脚下青石轰然炸裂!声音如同泣血的誓言,响彻死寂的孟海夜空:
“护不住这一城百姓,是我玄鹏毕生之耻!今日,若不能将你这恶魔碎尸万段,钉死在这染血的街道之上——”
玄鹏的重剑爆发出撕裂夜幕的恐怖光芒,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悍然劈向那幽蓝火焰中的身影!
“我玄鹏,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父老乡亲?!有何面目,再称玄武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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