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7 章 不是他
离开金水村后，吴锋等人继续沿着地图上标好的路线飞行。
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小村子落下，为那些年满十二周岁的孩子进行测试。
有人满心欢喜，有人徒留遗憾。
有人家财万贯，有人身世凄苦。
有人做出选择，也有人别无选择……
这条路并不漫长，甚至可以说很短暂。
但就是这短短一条路，陈雪看到了人世间的悲欢离愁。
他看到有人在父母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述说着不舍；有人一往无前，尽显孩童的天真与无畏……
离别，是成长的一课。
而这门课的背后，藏着的是放手。
面对一个更好的未来，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被其所束缚……
“儿啊，照顾好自己啊！！！”
母亲的呼喊声，渐渐在身后远去。
飞舟上，少年流着泪，默默望着家的方向。
一别三五载，愿…岁岁平安。
王青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这么舍不得，那就好生修炼，等到了武元境，便可回去。”
“好。”
自此，年少的孩童在秋风中远走他乡，奔赴那未知的仙道之路。
起初，天真的他以为这条路会是孤单的，觉得自己便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天下无几。
然而，当他看到飞舟上来了越来越多的少年时，他明白了。
在那屹立云巅的剑宗里，天才……
多如繁星。
飞舟驶过天穹，沐浴着黄昏，最后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只留下一条长长的光痕，渐消渐淡。
落叶纷飞尽，深秋已了。
回云剑宗的路上，王青石一边和其他人汇报此行的收获，一边翻看着名单。
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一个名字上，愣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名字，思绪渐远。
是啊，快三百年了……
那是他第一次踏上云剑宗的天梯，也是第一次遇到对方。
“你也是新入门的弟子？”
“嗯，我叫顾盛酩”
“名字挺生僻啊，我叫王青石，王侯将相，青石留名。”
“回首顾，繁盛世，醉酩酊。”
“哟，挺有文化。”
“彼此彼此。”
依稀记得，那时候对方不过炼体境，说话都没有灵识波动，他还觉得对方只是个小菜鸡，不足为虑。
没成想，再见时已经天壤之别，那人凭着炼气境的修为，竟夺得逍遥峰第三。
再之后，那人就如被擦去灰尘的宝珠一般，光芒越来越耀眼。
绝代天骄，绝世妖孽，无上传说……
直至，神话。
这些称谓，都是世人对其的尊敬。
而在这里，所有的荣誉都化作一声：
“师兄。”
可又有谁还记得，对方一开始只是一个爱喝酒的小师弟，一个享尽长辈宠溺，无忧无虑的小师弟……
罢了，往事已矣，不想也罢。
王青石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吴锋注意到他的心情不好，疑惑地看向今年的弟子名单。
当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只因这个名字，曾在他的记忆中，留下过不可磨灭的痕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名单上赫然写着：
“顾盛酩。”
“一八三九年出生，居于云剑郡柳暗镇桃花沟，四等天赋，地品木灵根。”
“……”
想了一下，吴锋联系了某人。
“师尊，弟子有一事禀告。”
正在和陈導煮茶闲谈的莫长老皱了皱眉，还以为对方遭遇危险了，但听对方平静的语气又不像。
“怎么了？”
“今年新招了一个弟子，有点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他叫顾盛酩。”
噗！！！
莫长老直接一口茶喷出来，给陈導洗了把脸，后者愣了一下，脸瞬间黑了。
“老莫……”
“师兄冷静，你先别急着揍我！”老莫手忙脚乱地将他准备拔剑的手压下，然后继续向吴锋问道：
“只是名字吗？”
“是的，据负责去那边招人的师姐说，他们当时听到对方叫这个名字也很震惊。”
“嘶……”
莫长老不动声色瞥了眼黑着脸擦脸的陈導，急促说道：
“不会真的是那小子的轮回吧？仔细一想，距今他刚好死了12年，年龄也对上了。”
“……”
吴锋嘴角一抽，这是什么说法？
“师尊你冷静点，或许只是巧合。”
“那也太巧了吧！”
莫长老越想越不对劲，种种巧合凑到一起，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名字相同、木灵根、桃花沟、甚至连天赋都是能够进云剑宗的水平……
见他脸色不对，陈導眯了眯眼。
“发生什么事了？”
莫长老回过神，知道这事瞒不过对方，倒也没有遮遮掩掩，实话说了。
听完，陈導微微皱眉。
虽说可能性很小，但他心中不免还是升起几分希冀。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往山门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天梯最上方，就在这静静等着，望着几艘飞舟由远至近落到下方。
接着，就听到那些弟子发出阵阵惊呼，然后开始陆续登梯。
粗略一看，差不多百余人。
陈導的目光在一众少年身上划过，但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容。
吴锋注意到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找什么，于是一个闪身来到他身边，指了指人群中某个少年。
“喏，就是他。”
“我都说了，他俩除了名字毫无相似之处，师尊非要胡思乱想。”
“……”
陈導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个子挺高的男孩，看起来就很阳光开朗。
光是这点就和他们认识的顾盛酩不同，小时候的顾盛酩其实有些阴沉和孤僻，而且还很腹黑。
至于长大后……
顾盛酩的成长是一夜之间的成长，没有经历一个转变的过程，所以他既成熟稳重，有时候又幼稚调皮。
但无论怎样，陈導知道，无心之人的心中是一片荒芜的原野，不会因谁而泛起波涛汹涌。
所以，他一定不会是阳光开朗的人。
那人的底色，是平静与温柔，就像一阵裹着桃花香的微风。
他温柔地爱着这个世界，静静地看着芸芸众生，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顾盛酩。
眼前这个……
“不是他……”
陈導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喵？”
身后，陈雪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一个冲刺跃上他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
陈導轻笑一声，挠了挠他的下巴。
“今天玩的开心吗？”
“嗯，开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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