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换位
今天是许安融设宴招待王朝岱一家的日子。
这是顾迎清那天答应下来的，也说服了程越生一起去，毕竟这是王朝岱的要求。
本来顾迎清和程越生只是来接程之兖的，谢秋西的岳母过生日，程婉黎也跟着去了，孩子也只能顾迎清和程越生带着一起去吃晚饭。
赵家那边有专门的司机接赵星淮。
结果俩小孩是一起出来的，你一嘴我一嘴聊得正欢。
程越生就跟许安融打了个招呼一起接走了。
两小孩子前话是在说星星体能课的平衡车。
兖兖作为一个年龄五岁、平衡车龄三年多，且获得幼儿平衡车大赛冠军的老手，开始给人传授秘诀。
星星才不想听，显得他很菜似的，于是说自己弹钢琴很厉害。
兖兖说：“我也会啊，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弹twinkle.twinkle，little，star了。”
星星忽然昂首挺胸，毕竟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Miya说只会弹棉花的那个他了。
“那是有手就会的，我现在都弹车尔尼、哈农、巴赫和贝多芬这些了，”星星掰着手指说，“最近我在练库劳小奏鸣曲，老师给我报名了钢琴比赛，下次我就要弹这个。”
兖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他打开手表，给星星看他在自然课上拍的玉米蛇。
程越生真无语，鸡同鸭讲，心说你俩这天真的有必要聊吗？
俩小人上了车之后还是在聊，顾迎清接过兖兖的书包，将他的水杯打开检查了一下。
那是个一升的吸管杯，有把手可以提拎着，顾迎清只装了八百毫升左右，她叮嘱了兖兖，每天要尽量把水喝完。
程越生早上说你儿子像拎了个桶。
程之兖听了回：那我喝完水岂不是就变成水桶了。
但他还是记着顾迎清的话，喝完了水。
虽然是放学之后发现任务没完成，咕咚咕咚将剩下的一半全喝了。
顾迎清将杯子放进他书包旁边的杯槽里，又拿出准备的水果给孩子们吃。
晚餐的地方是许安融安排的，按王朝岱的意思，不能搞大排场那一套，就选了家信得过的人开的私厨。
程越生上午陪人打高尔夫，中午跟人谈事，下午又去德信开了个会。
在车上本来想眯一会儿，结果两小孩叽叽喳喳个不停。
星星看上了兖兖的水杯，旁敲侧击问顾迎清是什么牌子，他觉得好看，但想要个不一样颜色的，要让奶奶买。
顾迎清答应他给他也买一个。
另一边兖兖又给顾迎清看自己拍的玉米蛇，顾迎清猝不及防一看到，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孩子既爱一起玩，又容易不对付，一个不注意就吵起来。
顾迎清忙着从中调和，想让程越生休息会儿，让他们安静点，只能拿出杀手锏——平板。
并且不限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个想看动画片，一个想玩游戏。
结果就是开始争平板。
兖兖说：“这是我的平板！”
星星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我只是没带出来！”
兖兖比他更大声：“但现在这是我的，我想玩你只能听我的！”
车顶都要让他俩掀翻了，顾迎清感觉自己耳膜都一跳一跳的。
程越生烦得很，倏地睁开眼，转身一把抽回平板，有些严肃地朝儿子说：“你还挺霸道是吧？现在你也没得玩了。”
兖兖不敢相信他爸爸为什么不向着他，鼻子一皱，刚想开始撒泼，被程越生瞪了一眼，哭腔顿时堵在了嗓子眼。
他敢怒不敢言，可怜兮兮地看向顾迎清，扒着座椅，往她身边凑，想让她帮忙做主。
星星抱着手噘嘴，不屑地看了眼兖兖。
程之兖怒问：“你看什么看？”
“我想看就看。”
顾迎清也累了。
感觉俩孩子好烦，她好想发火……
“兖兖你能别这样吗？”顾迎清正色道，“有话好好说，想看什么，你们俩商量着来好吗？还有这个平板也不是你的，是妈妈的，我现在是把平板给你们两个人使用，你不能这么霸道。”
她其实是有点担心星星心里受伤。
但兖兖也没有安全感，以及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想要全部的偏爱，被爸妈同时说教之后，怒气大发，说：“都别跟我讲话了。”
说完把平板从程越生手里抽出来，扔到顾迎清身上。
程越生气得不行，觉得他就是欠揍，“别逼我扇你”已经在嘴边了，顾迎清及时按住他。
程之兖以一己之力孤立他们所有人，顾迎清觉得也不能厚此薄彼，又跟星星说：“星星你也冷静一下吧，你们俩都别玩了。”
星星不服，哼地一声，也不理他们了。
顾迎清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事儿，“你们俩凑一块儿总是吵架，既然这样，以后都不要一起玩了。”
不管怎样，俩孩子终于安静了。
程越生看了眼旁边那人，感觉她被孩子吵得心累，眼神都放空了。
他勾了下唇，给她发微信：以后这样的场合估计还会有很多。
顾迎清看了，朝他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吃饭的地方位置略偏，去餐厅的路程一个多小时，有点像饮泉路1号那种风格，但规模不及那边，表面像小规模的民宿，进去往里走还有两栋一大建筑，像个靠山脚的山庄似的。
显而易见，表面越是朴素、内里却另有乾坤，隐私又做得格外到位的地方，接待的大多是来头不一般的人物，开这种店，大约也不图赚钱，图的是人脉之类。
到地方后，有人引路，将车开进后面那栋小楼前的停车坪。
车停稳后，顾迎清跟后面那两位小朋友说：“走，下车了。”
那俩才一声不吭，别别扭扭地下了车。
赵柏相较为清闲，已经提早过来安排。
这地方离池颂的庄园比较近，听说他们要过来，便下来同他们见一面。
就这么巧，他们前脚才到，池颂的车就开过来了。
站在楼前等人时，顾迎清见兖兖嘟着嘴，暗自后悔车上的事让他伤心，便伸手去牵他，结果摸到一手冷汗。
兖兖也没抗拒，小手反而用力攥着她。
那边池颂已经下车，大人之间相互招呼了一声，他们吃饭的地方在二楼的包间。
顾迎清一手一个孩子牵着，兖兖却不情愿似的，用挪地往前走，同时还眉头紧皱，小嘴紧抿，脸蛋儿涨红。
顾迎清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兖兖，怎么了？”
兖兖双腿紧紧夹着，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汪汪说：“我要尿尿！”
等着给他们引路的服务生指着右边说：“那儿就是卫生间！”
顾迎清“呀”地一声，程越生反应快，一把将孩子拎起来往卫生间冲去。
兖兖捂着裤裆，像虾米一样紧绷着身板儿，已经快要哭出来：“爸爸我要憋不住啦！”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程越生将孩子放在卫生间小便池拉下裤子的前一刻，兖兖身子一抖，打了个筛。
行吧，完蛋。
完事儿了，兖兖抱着他爸的腿大哭。
程越生拍拍他后脑勺：“丢人吧，还好意思哭，为什么不早说？”
兖兖一边哭一边抹泪，“都怪你都怪你！”
“行行行，都怪我。”程越生举起手假装投降，“sorry。”
顾迎清在外面听见哭声后敲门，“怎么样了？”
兖兖捂着嘴痛哭，光着腿跺脚：“不要……不要让妈妈进来，星星也不准进来！好丢人，好丢人……我会受不了的。”
兖兖躲在卫生间不想出去，等人送裤子过来的时候，程越生说：“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你才五岁，就当是个教训。本来就是你无理取闹跟星星吵架，自己生闷气，想上卫生间还死撑着不说。”
兖兖光着屁股抱着双手，脸上还挂着泪，但拒不认错。
程越生摆出老子架势，手搭着腰，严肃而不失温和地跟这光屁股蛋孩子讲道理：“我知道你担心星星亲近你妈，抢走她的爱和注意力，但今天这种情况，是我和你妈暂时替星星的奶奶照顾他，你想借着爸妈的宠爱欺负人家，这样很无理。”
兖兖还嘴：“我没有想要欺负他……”
说穿了就是两个人小孩争抢大人关注，以及莫名其妙攀比的事情。
小孩子心性，这种都很正常，但如果不引导，往深了发展，性格容易出问题。
“因为以前你妈是他妈是吗？”
这话有点绕，但直击兖兖的痛点。
这就是他一直介意的事情。
小家伙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他没有爸爸了很可怜，但我感觉他就是想分走我妈妈。”
“谁要你可怜了？”程越生说，“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星星，本来是你的妈，结果变成了别人的妈，你心里也不好受是吧？”
兖兖有些泄气，叹气说：“那能怎么办呢？”
“虽然你妈不是他妈，但我们毕竟是亲戚，他没有父母，偶尔也需要我们照顾，你不能一见面就跟人摆脸色，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以后会尽量避免你们俩一在一起玩儿。”程越生尽量用简单的话让他理解。
兖兖又纠结上了。
他其实觉得星星是个不错的玩伴，跟他很聊得来，玩任何东西都能玩到一块儿去。
这儿也没有小孩的衣服，顾迎清请阿南去最近的地方买了，这边的工作人员提供了浴巾和浴袍。
顾迎清递进去，程越生给儿子做了好一会儿思想工作，才劝他围着浴巾离开卫生间。
顾迎清带他去了包间里的休息室，星星也进来了，很自然地坐到的兖兖旁边。
顾迎清把iPad给他玩，星星接过，若无其事地查看平板上的软件，问兖兖：“你想看什么动画片？”
兖兖凑近：“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顾迎清抚着额头，松了一口气。
阿南赶在王朝岱一家来之前，买来了新的衣裤，顾迎清给兖兖穿上让他们去餐厅。
还好这一屋子的都是自己人，兖兖脸皮时薄时厚，这会儿又能无事发生一般，跟星星规规矩矩坐一块儿看动画片。
夜幕降临时王家三口到了，加上许安融夫妻，八个大人两个小孩。
一时间包间里大人之间相互介绍寒暄，小孩被大人招呼着叫伯伯婶婶，景象热闹和谐得像是寻常的家族好友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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