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何菲菲的算盘

上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张卫东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正审阅着特区最新一批入驻企业的资质材料，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张书记，前台有一位名叫何菲菲的女士来访，说是从新东省来的，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您。”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她说……您应该记得她。”

何菲菲？

张卫东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记忆里漾开细微的涟漪。

他当然记得——新东省美容行业的后起之秀，齐悦生日宴会上那个言笑晏晏、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手机通讯录里，确实存着一个几乎从未拨通过的号码，归属地正是新东。

“请她到小会客室稍等，我马上过去。”张卫东放下电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很快找到了那个名字。

他略一沉吟，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仿佛对方一直等在旁边。

“喂？张书记？”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愉悦，音色清脆又不失柔媚，“真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她轻笑着，语气熟稔又保持着矜持的距离感，“我还以为您早就删了我的号码，把我当陌生人了呢。要是那样，我今天贸然来访，可就太尴尬了。”

张卫东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语气平和：“何总说笑了。来江城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安排时间接待。”

“哎呀，我可不敢打扰张书记您日理万机。”何菲菲在电话那头轻笑，声音像羽毛般搔过耳廓，“就是正好过来考察市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拜拜码头，当面向张书记问个好。万一……万一您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肯赏脸见一面呢？”

话里话外，何菲菲既捧了张卫东，又给自己留足了余地，尺度拿捏得真是恰到好处。

“何总太谦虚了。请稍等，我这就过来。”张卫东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

单是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何菲菲，比两年前见面时更显练达了。

他推开小会客室的门时，何菲菲正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芋紫的针织套装裙，剪裁得体，既凸显了玲珑有致的身段，又不失正式感。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耳垂上点缀着两颗小巧的珍珠耳钉，淡妆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不失女性韵味。

见到张卫东，她立刻站起身，脸上绽开恰到好处的笑容，伸出手：“张书记，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何总远道而来，是贵客，请坐。”

张卫东与她轻轻一握，触手温软，但一触即分。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秘书悄无声息地送上两杯茶后退了出去。

“何总这次来江城，是考察哪方面的市场？”张卫东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像是寻常的寒暄。

何菲菲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双手捧着茶杯，指尖白皙纤细，目光在张卫东脸上流转一圈，笑意更深：“不瞒张书记，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您的‘悦容’。”

她顿了顿，观察着张卫东的反应，见他神色不变，才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诚恳：“张书记，我知道‘悦容’现在火得一塌糊涂，线上线下都抢疯了。说实话，我自己也托人买了好几套，效果真是没得说，不愧是您和张道长他们心血之作啊。”

“既然是为了‘悦容’，那市面上不是很容易买得到吗？不至于还得找我这个后门儿吧？”张卫东哈哈笑道。

何菲菲却是话锋一转，嫣然笑道：“但我今天来，不是想走后门买市面上的紧俏货。那样也太小看我何菲菲，更是小看张书记您了。”

张卫东挑眉，放下茶杯：“哦？那何总是想？”

何菲菲身体微微前倾，胸口上方似是不经意间露出一小片润白，她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闪烁着精明与渴望：“我想要一款……市面上没有的。‘悦容’的非卖品，专供版，或者……特供版？叫什么名字都行。”

张卫东闻言，失笑摇头：“何总，你恐怕是听到什么不实的传闻了。‘悦容’所有的产品都统一标准，上市销售，哪里有什么非卖品、特供版？”

“张书记，”何菲菲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一种“你知我知”的了然和狡黠，像只修炼成精的狐狸，“您这就没意思了。以您的身份，以您和那几位国宝级大师的关系，手里会没有点‘好东西’？就拿去送送特别重要的朋友、关系户？效果比市售版哪怕只好上那么一两成，这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您总不会……真的拿着跟店里卖的一模一样的东西送人吧？”

她的话直白又大胆，偏偏语气娇嗔，让人难以真的生气。

张卫东看着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知道否认已无意义。这女人太聪明，对人情世故和高端市场的潜规则摸得门清。

他无奈地笑了笑，算是默认：“就算有，量也极少，基本是大师们手工调制，自用或馈赠知己，不对外流通。何总要这个做什么？”

见张卫东松口，何菲菲眼睛一亮，立刻道：“张书记，您知道我在新东主要是做高端美容院的，服务的客户非富即贵，要么是官太太，要么是阔太太，还有不少富家千金。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用过？眼光刁得很！”

她语速加快，条理清晰：“现在‘悦容’大火，她们肯定人手一套。如果我的美容院用的也是市面上随便能买到的同款产品，怎么能显出我的技师手法独到？怎么能让她们觉得物超所值，心甘情愿地长期光顾？”

“但如果，”她语气加重，充满诱惑力，“我能在护理流程中，加入一道独家程序——使用一款外面绝对买不到的、效果更好的‘悦容特供精华’或‘特供面膜’呢？哪怕只是象征性地用一点，那效果肯定立刻就不同了！这就不再是简单的美容护理，而是独一无二的尊享体验！是我的美容院无法被复制的核心竞争力！”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张卫东，又补了一句，姿态放得很低：“价格方面，您来定。只要能量身定做这么一款产品，或者定期提供少量特供原料，条件随您开。我知道这让您为难，但……这对我的事业，真的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还请张书记务必帮帮忙。”

会客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清雅的茶香袅袅弥漫。

张卫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打量着眼前的何菲菲。

她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不仅嗅觉灵敏，能精准地捕捉到“特供”背后的巨大商业价值和心理价值，更难得的是敢于想、敢于要，并且能清晰地说服对方为什么值得给。

从创业至今，能把美容院做到这个层次，绝非仅靠运气或美貌。

两年前那次短暂的接触，他只觉此女八面玲珑。今日深谈，才更觉其心智、魄力和对市场的洞察力，都远超常人。那份糅合了世故练达与恰到好处女人味的独特气质，让她在提出如此大胆要求时，也不显得突兀讨厌。

“何总，”张卫东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对市场需求把握得很准。”

何菲菲屏住呼吸，眼中希望之火更盛。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何菲菲的心稍稍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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