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诸葛请自贬 蜀魏忙备战

后主捏着诸葛亮那封奏章，拆开时手指都有点发颤——丞相这阵子净递些让人揪心的文书。展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字里满是自责，看得他直咂嘴。

心里直犯嘀咕：这丞相，又跟自己较上劲了。

后主摸着下巴念叨，“说自己是个没多大能耐的，占着高位不踏实；又说没能把规矩立严实，遇事不够当心，才让街亭那边违了令、箕谷那边失了防。还说全是自己的错，识人没眼光，办事不周全，要按《春秋》里说的，主帅得担责，求着降三级……这也太较真了！”

他把奏章往案上一放，冲旁边的人叹气道：“嗨，打仗嘛，输赢不是常有的事？丞相犯得着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话音刚落，侍中费祎往前挪了挪，拱手道：“陛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治理国家，最要紧的是把规矩当回事儿。要是规矩成了摆设，谁还肯服管？丞相打了败仗，自己要求降职，这正是守规矩的样子，该这么办！”

后主琢磨琢磨，觉得费祎说得在理，点头道：“成，就按丞相说的来。”

当即让人拟了诏书，把诸葛亮降成右将军，可差事还得接着干——依旧管着丞相的活儿，军队也还归他统领。

又瞅着费祎：“你辛苦一趟，把这诏书送趟汉中，跟丞相说，别往心里去，好好干活。”

费祎接了旨，心里直乐：丞相这招以退为进，既显得守规矩，又没真耽误事，高！当下收拾收拾，带着诏书就往汉中赶，一路上盘算着见了诸葛亮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既领了旨，又松快些。

诸葛亮接过诏书，捏着那纸降职令看了半天，眉头拧成个疙瘩，却还是平静地说了句“臣领旨”。费祎在旁边瞅着，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赶紧搜肠刮肚想找个话头圆场，干笑着说：“丞相您别往心里去，蜀地的老百姓都念叨呢，说您一开始就拿下四个县，那阵子大家伙儿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这话刚落地，脸色黑得跟涂了墨似的：“费祎你这是拿我开涮呢？得而复失的地盘，跟压根没摸着有啥区别？好比兜里揣了块金子，没捂热乎就丢了，你还拿这个来道贺，这不是往我脸上扇巴掌吗？”说着往椅子上一坐，胸口还呼呼直喘。

费祎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换了个辙：“那啥……前些日子您收服了姜维，陛下在宫里听说了，乐得好几天合不拢嘴呢！”

没成想诸葛亮火气更大了，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羽扇差点戳到费祎鼻子上：“打了败仗灰溜溜地回来，寸土没捞着，反倒折了不少弟兄，这是我天大的罪过！就逮着个姜维，魏国那边连根汗毛都没少，值得什么庆贺？”

费祎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又问：“那……丞相现在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啥时候再跟魏国干一架？”

诸葛亮这才缓了缓气，叹着气说：“你是忘了？先前咱在祁山、箕谷屯兵，兵比人家多，反倒被打得稀里哗啦。这哪是兵不够的事儿？根子在我这个当主帅的身上！现在我打算裁裁兵、减减将，该罚的罚、该改的改，好好琢磨琢磨往后该咋变通。不然的话，就算带百万雄师，也跟带一群绵羊似的，顶啥用？”

他顿了顿，扫了眼帐里的将领们：“从今天起，你们谁有啥想法，觉得我哪儿做得不对、哪儿考虑不周全，尽管往我这儿提——别管多难听，我都接着！能做到这样，才能把事儿办妥，才能把魏国那帮家伙打趴下，功业啥的，也就指日可待了。”

帐里的人听了，都直点头——丞相这话说得实在，一点不端架子，连费祎都在心里暗挑大拇指。等诸葛亮把话说完，费祎也不敢多留，赶紧告辞回成都复命去了，一路上还琢磨呢：丞相这股子较真劲儿，真是一般人比不了啊！

汉中这地界，近来可热闹得紧。诸葛亮这老先生，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白天瞧着士兵们操练，谁要是动作慢了半拍，他倒不发火，只摇着那把破扇子慢悠悠道："小伙子们，胳膊再使点劲，将来上阵才好保住脑袋瓜哟。"

到了夜里，又提着灯笼去营房转悠，见哪个小兵被子没盖好，还亲手帮人掖掖边角，活像个操心的大家长。

老百姓们更是念他的好。前阵子有户人家的牛病了，正急得直跺脚，他听说了，竟让军医抽工夫去瞧瞧，末了还自掏腰包给买了副药。这下可好，十里八乡的农户见了蜀军，都乐呵呵地往营里送菜送粮，那粮草堆得跟小山似的，连仓库都快撑破了肚皮。

营寨后头的空地上更热闹，木匠铁匠叮叮当当作响，刨花铁片堆了满地。诸葛亮时不时蹲在那儿，拿着图纸给工匠们比划："这攻城梯得再加固些，不然刚搭上城墙就散了架，岂不是让人家笑掉大牙？"

可这些热闹光景，早被洛阳来的探子瞧在眼里。那小子藏在茶馆角落，一边假装喝茶，一边记着。

洛阳皇宫里，魏明帝曹睿，瞧见司马懿进来，赶紧把吃了一半的瓜一扔："老司马，你可算来了！南边那诸葛亮又在折腾，这要是让他准备好了，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司马懿捻着山羊胡，慢悠悠坐下："陛下别急，这几日太阳毒得能烤焦鞋底，诸葛亮精着呢，绝不会这时候出兵。再说了，蜀地那些山旮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要是傻乎乎往里钻，怕是连北都找不着。"

曹睿啃着瓜皮直皱眉："那他要是憋着坏水再来捣乱，咱总不能等着挨揍吧？"

"陛下放心，"司马懿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掐指一算，诸葛亮准想学当年韩信那招，偷偷摸摸从陈仓道钻过来。不过我这儿有个宝贝疙瘩，保准能堵住他。"

曹睿眼睛一亮，差点把瓜籽喷出来："哦？啥宝贝？快说说！"

"此人姓郝名昭，"司马懿一拍大腿，"那家伙长得跟铁塔似的，九尺高的个子，胳膊能跟猿猴似的打弯，拉弓射箭百发百中，肚子里的计谋能装一马车！让他去陈仓道口筑个城，包管诸葛亮没办法。"

"嘿，有这等人物？"曹睿乐得直拍桌子，"赶紧给人家升官！就当镇西将军，让他去守陈仓！"

司马懿忙躬身应着，心里却暗笑：这郝昭平时闷不吭声，今儿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不多时，使者揣着诏书快马加鞭往河西赶。那诏书用黄绸子包着，一路上风吹日晒，倒也没耽误事儿。只是谁也没料到，这看似平常的任命，日后竟让诸葛亮的大军在陈仓道上碰了个大钉子，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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