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易中海的目标
日子如流水般平缓地向前淌去。
陈瑞华在家住了一夜,吃了两顿母亲做的饭菜,第二天午后,便又背起那个沉甸甸的帆布书包,匆匆赶回了学校。
实验室里的数据和模型才是他当下战场,家的温暖是短暂的补给,给了他力量,终究还要奔赴自己的前程。
93号院重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年轻人带来的短暂活跃气息。
而一墙之隔的95号院,日子也照旧过着,只是院里的那点人情冷暖,悄无声息地又完成了一次流转。
自从傻柱彻底挣脱出去,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易中海便像是失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心里空落落了一阵。
但他精明了一辈子,很快便重新校准了方向。
那点养老的指望,如今更清晰、也更沉重地,落在了秦淮茹的身上。
他时常背着手,踱到贾家门口,语气里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不易察觉的捆绑: “淮茹啊,上班累不累?要注意身体啊。”
“棒梗最近学习怎么样?可得好好学,将来有出息了,你就能享福了。”
“家里有什么难处,就跟一大爷说,别客气。”
有时是几斤粮票,有时是半包红糖,有时是厂里发劳保用品他刻意省下的一点。
付出不多,但频率精准,始终维持着那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和恩义的压力。
秦淮茹是何等剔透的人,岂会看不懂这其中的算计?
她脸上堆着感激的笑,嘴里说着感恩戴德的话,心里那本账却算得清清楚楚。
傻柱那条实惠又好哄的“后路”断了,易中海这点有限的“投资”,虽不尽如人意,但在这个院里,已是她所能抓住的最稳定的来源了。
她需要这份时不时的小恩小惠,来填补贾家那个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窟窿。
于是,贾家那原本牢牢吸附在傻柱身上的“吸血”本能,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就转移到了易中海身上。
贾张氏的眼睛更是毒,她盘腿坐在炕上,嘴里可能还嚼着易中海刚送来的点心,话却说得毫不含糊: “淮茹,易中海这老家伙,攒了不少家底呢!
他没儿没女,现在对咱们示好,不就是指望着以后咱们给他送终?
这点东西,该拿!
不拿白不拿!”
“东旭走了这么多年,咱们娘几个过得不容易,他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接济点不是应该的?”
“下次他再来,你跟他念叨念叨,棒梗的鞋又破了,小当也该添件新衣裳了。”
秦淮茹听着,有时默不作声,有时会低声反驳一句“妈,您别说得那么难听”,但行动上,却依旧是半推半就,甚至偶尔会主动地,去易中海那里“诉诉苦”。
一个需要情感绑定和养老保障,一个需要实打实的物质接济。
两下里,竟也形成了一种新的、心照不宣的平衡。
院子里的人看在眼里,私下里难免议论几句“易中海这是找了下家”、“贾家又黏上一张长期饭票”,但面上,依旧是风波不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95号院的故事,少了傻柱那股子混不吝的热闹劲儿,换成了易中海与贾家之间更为隐晦、也更显苍凉的算计与依存。
时代的车轮在门外滚滚向前,而这方小小的四合院里,那些关于生存、养老、算计与温情的古老戏码,依旧在上演着,只是换了演员,微调了剧本。
这新的平衡,看似稳固,实则微妙,像一根绷紧的弦,维系着易中海晚年的指望和贾家日益沉重的负担。
这天傍晚,易中海揣着刚领到的退休工资,背着手溜达回来。
水池边,秦淮茹还在洗洗涮涮,二十二岁的小当在一旁帮着拧床单,姑娘家力气不小,动作利索。
十九岁的槐花则坐在小马扎上摘着菜,准备晚饭。
易中海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两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小当出落得越发像她妈年轻时,眉眼俊俏,但眉宇间带着点早早扛起家计的韧劲儿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槐花更文静些,低着头,脖颈纤细。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两张崭新的五块钱纸币,叠得整整齐齐,走过去,先是递给小当一张:“小当,天凉了,给自己买副手套戴着,干活也暖和点。”
然后又递给槐花一张:“槐花,拿着,买点喜欢的书本纸笔。”
小当愣了一下,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倒是没太多扭捏,接了过去,爽快地道谢:“谢谢一大爷!”
她清楚家里的光景,这点钱能顶不少事。
槐花脸皮薄些,脸颊微红,犹豫地看了一眼母亲。
秦淮茹忙道:“哎呀一大爷,这怎么好意思……她们都大了,能自己挣……”
话没说完,易中海已经把票子塞进了槐花手里。
“大了也是孩子!在我眼里,跟小当槐花小时候没两样!”易中海摆摆手,语气带着长辈的慈爱,却也有意无意地强调着这份从小看到大的“情分”。
“一个人,能花多少?厂里退休金够我吃喝。
看着孩子们好,我就高兴。
咱们院里,不就讲个互相帮衬嘛!”
“哎!谢谢一大爷!您真是……太疼她们了!”秦淮茹连声道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快,小当槐花,谢谢一大爷!”
“谢谢一大爷!”两个姑娘异口同声。
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又背着手,踱着方步回了自己屋。
他觉得这投资,得变变方式了。
棒梗那边指望不上,但这俩姑娘,眼看都到了说婆家的年纪,现在对她们好,将来她们能不管自己?
秦淮茹看着那背影消失,脸上的感激慢慢褪去。
小当已经把票子仔细收好,继续用力拧床单。
槐花则捏着那五块钱,有些出神。
“妈,”小当压低声音,“一大爷这……给的也没以前多了。”
她语气里有些现实的计算。
以前傻柱在时,家里时不时能见着油腥,现在易中海这点接济,更像是细水长流的小恩小惠。
“嘘!”秦淮茹瞪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有就不错了!记住人家的好!”
她心里何尝不算计?易中海那点家底,她大概有数,这点钱,不过是吊着她们家的鱼饵。
可这鱼饵,眼下她们还得咬着。
这一幕,恰好被下班回来的阎埠贵瞧在眼里。
他扶了扶眼镜,没吭声。
晚上吃饭时,忍不住对三大妈嘀咕:“老易这养老算盘,打得是越来越精了。
以前指望傻柱,是图他实在、能干活。
现在盯着贾家,是看准了秦淮茹拉扯几个孩子不易,尤其是俩姑娘大了,将来总能沾上点光。
这点小钱,放长线呢!”
三大妈撇撇嘴:“贾家那无底洞,我看悬!小当倒是泼辣能干,可心气也高着呢;槐花那孩子心思细,未必愿意老被这么拴着。
老易啊,别最后鸡飞蛋打。”
阎埠贵叹口气:“谁知道呢。
不过这95号院啊,没了傻柱那股子糊涂的热闹劲儿,这算计看起来,可就有点……
忒明显,也忒凉薄了喽。”
日子就这么过着,易中海用他有限的退休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贾家的新纽带。
而贾家的两个大姑娘,则在日渐沉重的家累和外人看似“慈善”的接济中,悄然生长着自己的心思和未来。
95号院的故事,进入了另一个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新章节。
这“细水长流”的接济,并未能真正改善贾家捉襟见肘的窘境,反而像一道无形的绳索,将两家更紧地捆在了一起,也催生着院里人更加复杂的心思。
小当二十二了,在街道糊纸盒的厂子干着临时工,钱少活累。
她性子比槐花泼辣,也更能看清现实。
那天下班回来,看见槐花正把易中海给的五块钱小心地夹进一本旧书里,忍不住嗤了一声。
“藏它干嘛?明儿个妈准又得拿去添补买粮买煤,还能真留给你买书本子?”小当一边舀水洗脸,一边没好气地说。
槐花手一顿,细声细气道:“姐,一大爷也是好心……”
“好心?”小当拧干毛巾,擦着脸,“他那点好心,明码标价!指着这点小恩小惠,就把咱家,把咱俩,跟他那棺材本绑死呢!你看不出来?”
槐花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何尝感觉不到?
只是她性子软和,不愿把人想得太坏,也更怕得罪了这唯一的“外援”。
小当把毛巾摔进盆里,水花四溅:“我宁可像傻叔以前那样,实打实地给咱家带饭盒,虽然也是算计,但至少油水足!现在这算啥?五块钱?够干啥?买肉吃不香吗?偏要做得像多大恩情似的!”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扬了起来。
“小当!胡咧咧啥呢!”秦淮茹正好进屋,听见后半句,立刻厉声喝止,紧张地瞟了一眼窗外,“隔墙有耳!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她关上门,压低声音,脸上是疲惫和无奈:“有的拿就不错了!你还挑拣上了?
没有这一大爷时不时贴补点,光靠我那点工资和你们那临时工的钱,这月煤火钱都凑不齐!你还想不想吃饭?想不想取暖?”
小当梗着脖子,眼圈却红了:“妈!我就是憋屈!咱们家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要靠这点施舍过日子?
我都二十二了,连件像样的新衣裳都不敢想!厂里姐妹约着去看电影,我都不敢去,一张票一毛五,我舍不得!”
这话戳中了秦淮茹的痛处,她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哽咽:“妈知道……妈知道委屈你们了……再熬熬,等棒梗……等棒梗稳定点,或许就好了……”
这话她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棒梗顶替他妈进厂后,并没显出多大出息,工资也就刚够他自己花用,偶尔还要家里贴补。
槐花默默走过来,把刚才那五块钱拿出来,递给母亲:“妈,您拿着吧,家里用钱的地方多。”
秦淮茹看着小女儿手里的钱,再看看大女儿倔强又委屈的脸,心里像刀绞一样。
她没接那钱,只是颓然坐在炕沿上:“收着吧,你们姐妹俩……自己买点零嘴吧。”
她忽然觉得,易中海那点钱,拿在手里,比以前更烫手了。
而易中海那边,日子也并不全然顺心。
他偶尔也会盘算,这点投入到底值不值。
看到小当越来越不掩饰的不耐烦,看到槐花那份沉默的疏离,他心里也打鼓。
尤其是看到秦淮茹日渐憔悴、眉间锁得更深的愁容,他有时也会怀疑,这根“养老”的稻草,是不是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
这天,他在院里碰见阎埠贵,忍不住试探:“老阎,你说,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对贾家,我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可这……
唉,孩子们大了,心思也活泛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老家伙的好哦。”
阎埠多精的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扶了扶眼镜,打着哈哈:“老易啊,你是院里的一大爷,德高望重,谁不念你的好?
孩子们都懂事,心里有数,有数!”
话是漂亮话,却没一句实在的。
易中海听了,心里更没底了。
95号院的日子,依旧在鸡毛蒜皮中流逝。
易中海的接济还在继续,秦淮茹的感激依旧挂在脸上,小当的怨气埋在心底,槐花的沉默愈发深沉。
那根维系着算计与生存的弦,越绷越紧,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只不知何时,会突然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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