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等死
军人的荣耀和再上战场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老朽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能得王爷再造之恩，已是天大的福分！天机院林院长信得过王爷，老朽也信得过！王爷你让老朽向东，老朽绝不向西！这仿真之躯若能再为王爷、为天机院效力，研究那通天彻地之学，便是最好的归宿！”
天机院的一个老工匠激动得胡须颤抖，枯槁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愿意！我们都愿意！”
“王爷恩典！再生父母！”
“只要能活！只要能摆脱这病痛！王爷让做什么都行！”
“对！听王爷的！我们都听王爷的！”
仓库内再次沸腾，这一次是决绝的誓言。
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对于这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来说，萧策提出的那些风险和代价，在能够活下去和摆脱痛苦以及、获得力量这三重诱惑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最坏不过是死？那他们此刻不正是在经历着吗？而成为仿真人，至少还有无限的可能！至于听命于王爷？
在绝大多数人心中，这甚至算不上代价，能追随在神的身边效力，反而是无上的荣光！
这个简直是一次福利。
看着群情激昂、争先恐后表态的众人，萧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理解这份源于绝望的狂热选择，但是，他不确定来自于创生基地那边的不确定....、
他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好！既已选择，便无反顾。记住尔等今日之誓言！本王会竭尽所能，护尔等意识周全，助尔等完成蜕变。待尔等重获新生...”
他转向一直肃立在旁的迷主任、迷龙、迷虎三人，沉声下令：
“迷主任！”
“属下在！”
迷主任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立即开始准备！按照名单顺序，以及各人身体状况之危急程度，安排意识转译程序！优先处理濒危者！所有流程，务必严谨、细致、安全！设备监控，一刻不得松懈！”
萧策的命令简洁有力。
“遵命！王爷！”
迷主任三人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技术人员的冷静与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戚林将军！”
“末将在！”戚林挺胸应答。
“此间一切，列为最高机密！加强外围警戒，确保过程不受任何干扰！所需物资，全力保障！”
萧策的目光扫过仓库。
“末将领命！请王爷放心！”
戚林肃然应道，眼神锐利地扫过自己的卫队。
萧策最后看了一眼仓库内那些充满希冀、激动甚至狂热的目光，微微点头。
门内，迷主任三人已经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他们先是快速评估了众人的身体状况，依据萧策的命令和名单标注的危急程度，确定了第一批进行意识转译的人员，秦山、钱老太爷和另外两名生命体征最为微弱、随时可能咽气的重症患者。
随即这些个人在戚林的心腹亲卫搬运下去了潜水艇之中。
大家回到了潜艇之后，迷主任就开始说了起来。
“准备源载体维生舱！一号，秦山！连接神经束接驳臂，维持最低生物活性！”
“二号，钱源（钱老太爷），准备凝胶注入！”
“迷虎，启动处理器核心独立存储单元，最大容量准备！按王爷优化后的剥离程序操作！”
“能量场共振模块预热！参数校准！”
淡蓝色的生物凝胶缓缓注入特制的维生舱，包裹住秦山和钱老太爷等人的头部和上半身。
纤细的银色神经束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连接到他们头部的预设接口。
幽蓝色的光芒在维生舱内亮起，设备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
仓库内其他等待的人，被安置在稍远的区域...
他们紧张地、充满敬畏地看着那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维生舱，看着迷主任三人行云流水般操作着控制终端，光屏上瀑布般的数据流无声滚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活性电解液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关乎生死存亡的凝重。
对于钱老太爷等人来说，身体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奇异的感觉覆盖，仿佛灵魂正被温柔地牵引。
他们最后看到的，是迷主任冷静专注的侧脸，以及控制台那令人目眩神迷的全息投影光屏。
对于秦山而言，他残存的意志在低沉的嗡鸣和奇异的牵引感中，只剩下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活下去...再战...为王爷而战...
迷主任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跳动，根据实时监测的数据流精确参数修正，不断微调着能量场共振的频率和强度，引导着那微弱而珍贵的意识能量，小心翼翼地剥离、抽离，然后导入那旋转着金色光芒的存储单元。
自从萧策给的那些个参数之后，他们的效率也是提高了不少...
光屏上，代表意识场完整度的曲线虽然偶有波动，但在精准的控制下，始终稳定在安全阈值之上。
一个个带有姓名标签的【意识档案：已存储，状态：稳定休眠】信息，悄然出现在存储单元的列表之中。
此时潜艇之中仿真人的制作的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
另外复国教会的老巢之中，核心密室之中。
疤狼行色匆匆的闯了进来，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油灯下微微跳动，残留着硝烟味的粗重喘息打破了密室内原本压抑的平静。
他声音颤抖着说道：“主...主上！磐石港...行动...失败了...”
说完之后，他匍匐在地上复述了起来昨夜的情况。
虽然神秘人确实是没有说要他们杀萧策，只是对于磐石港造成混乱。
但是从实际的情况来说，他们连混乱都没有造成...
“兄弟们...兄弟们连靠近核心区的边都没摸到！戚林的兵比我们想的还要警醒十倍！探照灯、暗哨、狙击手...我们的人刚露头就被盯上了！那些炸药...那些燃烧瓶...最多炸飞了几块木板，点着了一片野草！我们那些兄弟，全没了！连个响动都没在港口核心区闹出来！~萧策那个窃国贼，怕是连个喷嚏都没打！”
他说完之后，匍匐在地上，等待着预想中的雷霆震怒，等待着那足以令人骨髓冻结的惩罚降临。
他甚至能想象到阴影中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会如何轻易地捏碎他的喉咙。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极轻、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低笑。
“呵呵呵...”
笑声如同毒蛇滑过冰冷的岩石！
在斗篷的阴影下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却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疤狼猛地抬起头，刀疤因错愕而扭曲：“主...主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这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嘲弄，他颤抖的看着那个神秘人...
“做得不错，疤狼。”
神秘人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调子，但其中的平静让疤狼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做...做得好？”
疤狼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他牺牲了所有精锐死士，换来的只是几声无关痛痒的响动，甚至于没动了他们一根毫毛...
这怎能算好？
“主上！兄弟们...兄弟们死得毫无价值啊！连那窃国贼的影子都没见到！这...这也叫...”
他说到了一半之后，那话如同哽住了，不敢将“好”字再说出口。
“当然好。”
神秘人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他们的牺牲，如同投向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表面的水花要深远得多。那些响动，你觉得不够，但是我觉得已经足够响亮。它们穿透了磐石港的钢铁壁垒，钻进了尹惟庸的耳朵里，那个萧策一定也是会听到的...”
他说着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在昏暗中似乎闪烁着幽光。
“你以为我真的指望那些土制炸药和燃烧瓶能伤到那个萧策？或者能撼动戚林经营多年的军事堡垒？”他顿了顿，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不。昨夜的行动，从来就不是为了杀伤。这个我不是跟着你说过吗？就是搂草打兔子嘛。”
疤狼听着这个神秘人的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是...我自然是明白...但是，那个成果...”
神秘人一摆手，没等疤狼说下去就打断道：“你觉得要什么成果...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一个态度，这个态度就是我们这边人的决心...不畏生死的决心...这个意识就足以让他们害怕了...”
疤狼听到了这里之后，似乎是明白了，点着头。
随即神秘人说道：“还有就是我就是要了解一些消息...和确认一些消息...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
疤狼听着神秘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神秘人。
“确认尹惟庸那条老狗的鼻子有多灵，确认他掌握的力量有多快。”
神秘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就在昨夜磐石港的火光刚刚熄灭不久，他们的人们就开始频繁地串门了...”
神秘人说的很隐晦，但是疤狼是听出来了...
“您是说...是暗卫？！夜猫的人？！”
他说完之后，他瞬间明白了主上那句“尹惟庸的鼻子有多灵”是什么意思
京都的暗卫，那个如同鬼魅般的组织，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这里？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的巢穴如此隐秘，外围的伪装和眼线都...
神秘人饶有意味的缓缓说道：“不止暗卫...还有典罚司那些专门啃硬骨头的猎犬。尹惟庸这条老狗，看来是真的被路上的袭击和港口的‘烟花’彻底激怒了。他动用了‘猎影’，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我们，把我们撕碎。”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继续说道：“效率倒是值得称赞。不过...”
神秘人把话说到了一半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疤狼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神秘人没有把他话说的直白...
但是，他很清楚，神秘人是在等着他来接茬。
他很清楚，神秘人没有说出的那些个话。
他当即给了应该有的反应，猛地握紧了拳头：“内奸！主上！一定有内奸！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锁定这里！让我去查！把那个吃里扒外的杂碎揪出来，我要把他...”
疤狼也是猜对了，他的这个反应，还是让眼前的这个神秘人非常满意的...
神秘人声音之中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不必了...”
“不必？！”
疤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主上！不揪出内奸，我们...”
“内奸？”
神秘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嘲讽：“疤狼，你还是没明白。那些‘小老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是我...故意让他们闻着味找来的。我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想要他们死，无非就是动一动手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轰隆...
这句话如同在疤狼耳边炸响一道惊雷，震得他头晕目眩，思维一片空白。
他呆滞地望着那片阴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主上”。
故意让暗卫找上门来？这...这简直是自寻死路！疯了！绝对是疯了！
“主...主上...”疤狼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彻底变形，导致他的声音都有些劈叉：“您...您这是...要我们...守在这里...等死吗？我们已经挑衅了他们，按照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会杀过来的...”
“甚至...甚至...”
“甚至他们已经是在杀过来的路上了...”
“等死？”
神秘人听完之后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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