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2章 彼一时此一时
大地翻滚时，只有空中能稳住身体。
御天梭腾空，张学舟正欲载着新帝踏出这片秘地，随后被对方叫住。
“等一等，我似乎来过这儿！”
“呃？”
新帝拍了拍张学舟肩膀，一番话让张学舟错愕。
张学舟是真的来过泰山府君这片道场，新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长安城以外地区的时间加起来还凑不齐半年，更是不曾前来泰山。
“您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我想一想，你往四处转悠一下，我看四处再仔细想一想！”
新帝摸着脑袋不断回想，站在御天梭上看向下方惊慌失措四散的阴物。
他确实没有来过这儿，但他对这儿又存在模糊印象，甚至察觉对于自身很重要。
秘境内大地在颤抖，如同簸箕来回颠簸一般震荡，引得地面土块和石块不断爆裂飞射，又有秘地内山岚摇晃，碎石不断坠下，整个世界仿若迎接天崩一般。
常人见到这种场景必然寻求逃离，但借助了御天梭，新帝有了更多滞留时间。
而且他见识过上林苑秘地的天崩地裂，此时的心境异常平静，并没有呈现面对崩塌危险的焦躁不安。
“在那儿，去那边！”
脑海不断琢磨时，新帝观察着这片动荡秘地中的一切。
黑漆漆的轮回石映入眼中时，他脑海中猛然一回神，终于想起了皇室记载中的一些隐秘事。
“那个石头似乎就是秘地核心”新帝道：“高祖陛下说这儿有大机缘！”
“大机缘？”
张学舟错愕了一声。
轮回石供给阴冷的灵气，而高祖皇帝的神魂曾经寄托在轮回石中。
对高祖皇帝来说，那或许确实是大机缘，但对张学舟等人而言，那就是索命的死神，李少君曾经在轮回石旁丧命，张学舟也差点被高祖皇帝斩杀运体。
“我看上去感觉有点凶险”张学舟提醒道。
“你滞留在空中盘旋查探，我下去看看情况！”
新帝也不等张学舟再说其他，身体从御天梭上直接跃出，而后如同枯叶坠落一般飘荡而下。
“这片秘地中有黄泉水，您落地时要小心！”
张学舟呼了一声，也只得驱役御天梭不断在附近徘徊。
无数灰尘在空中乱钻，宛如浓雾一般的灰尘几欲让张学舟丢失新帝的视野，但轮回石也不知有什么特殊，地动山摇带来的灰尘并没有沾染这块黑石。
张学舟盘旋时错过新帝时间不过三秒，他又在轮回石附近见到了新帝。
虽说身体还有几分摇摇晃晃，但新帝手掌抓住轮回石固定了身形。
如同张学舟等人早年的经历，阴冷的灵气迅速从轮回石中溢出。
在带来灵气的微妙作用时，这种阴冷灵气也带来了冰霜冷冻的负面作用。
层层白霜开始浮现，又被新帝气血之力所带来的炙热融化，引得轮回石旁一片白色蒸汽升腾。
张学舟正欲再告诫，只见新帝放在轮回石上的手如同抓握软泥，手直接从坚硬的石面探入了进去。
“怎么可能硬穿轮回石？”
张学舟和李少君太清楚轮回石了，这是他们拿命试过的秘地核心之物。
摊上高祖皇帝这种老杀才，他们在轮回石并未获得任何好处，相反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新帝此时的情况显然与张学舟等人不同。
张学舟一时间有点怀疑是不是高祖皇帝的血脉在发生作用。
等到他目光扫向新帝腰间悬挂的泰阶六符，只见这枚玉饰开始吞吐灵气，不免又怀疑是不是泰阶六符产生了作用。
但泰阶六符是阴阳秘地的凭证，这种猜测也让张学舟难于肯定。
他小心驾驭着御天梭，也只待可能产生风险时可以做到迅速拉了新帝跑路。
“好好好，高祖陛下说的果然没有错，此处确实有大机缘，东方朔你来试试！”
在空中盘旋等待了十余秒，张学舟只听新帝开怀大笑，探入轮回石的右手收回。
他的右手微微发黑，又呈现出淡淡的乌光，仿若手臂被某种炼体之术打磨了一般。
新帝举起自己的右手反复打量，又迅速对着张学舟招呼。
“我寻觅您的时候碰过这东西，差点被冻死了！”
张学舟并没有冒然碰触轮回石，而是催促新帝迅速跃入御天梭离开此处。
“轮回石记载了无数学识，我甚至寻找到了高祖陛下曾经所擅的剑术，可惜高祖陛下剑术不适合我”新帝道：“但我探查时并非无所获，自我在未央宫引势成剑，我此时也有了再度引势成剑的能力，甚至有大概率在其他地方重复！”
“这石头记载知识？”
张学舟有几分难于置信。
但只要想到万妖碑同样是一块石头，他又不得不认同世上有些宝贝压根不讲道理。
“你看我这一剑！”
新帝右手握剑，轻盈的一剑划出，剑术圆弧仿若天圆地方笼罩在丈内区域，圆弧外灰尘翻滚难于侵入，圆弧内翻滚的灰尘如同遭遇了强力洗礼滚滚坠落。
相较于轮回石此前只能维持石身的干净，新帝将这个范围扩张到了丈内范围。
“这一剑引的是什么势？”张学舟道。
“这一剑属于横剑术衍生而来，牵引震荡地势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从而可以抵挡万千杀伐，它属于守剑，我希望这一剑可以守我大汉河山，取名为‘守疆’！”
新帝右手的长剑轻轻划过轮回石，这尊丈高的石体上浮现‘守疆’二字，黑亮的光华一闪，这两个字消失不见。
“在一片秘地引势成剑作用有限，但我能觉察到这种引剑的规律，今后应该同样可以借助大地的震荡引势成剑，你可懂轮回石给予我的妙处”新帝开口介绍道。
“我在半空观测您时，发觉泰阶六符有几分异状，是不是这枚宝玉与轮回石引发了共鸣！”
张学舟右手伸出按在轮回石上，连连按压了数次，并没有如新帝那样伸手探入其中，只有阴冷的灵气缠绕他右手。
当然，有个好事是高祖皇帝没有再跳出来给他一棒槌。
张学舟不得不指了指新帝腰间的泰阶六符，示意自己与新帝不同或许源于泰阶六符。
新帝脸色微微愕然，而后迅速解下了玉石。
玉石递出，张学舟碰触轮回石的右手只觉如同抓握软泥。
他伸手朝着轮回石一抓，只觉仿若在石体中抓到了什么核心硬物。
他脑海神魂一荡，只见一尊又一尊修士高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又在衰老时落寞走向生命的终结。
他甚至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高祖皇帝，对方同样衰老化成了灰灰。
与新帝所说有所不同，张学舟没有见到这些人使唤什么能耐，又供给他参考。
张学舟所见的一切都是修士们曾经意气风发，而后变成一抹黄土消散。
如果没有泰阶六符，又或是如新帝一样祭祀泰山，从而导致可以探寻一些过往留下的精神烙印，这些曾经的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哪怕后人想找到一丝痕迹都很困难。
张学舟能猜出一些身影的身份，但只要将时间线拉长，他同样辨识不出谁是谁。
一个又一个强者身影不断消失，时间很短，又仿若过了很久。
张学舟只觉思维渐渐开始麻木，身体渐渐枯槁。
与这些人并无不同，他的身体渐渐衰老，又渐渐消瘦。
灰尘开始覆盖在身体上，蛆虫带来了腐朽，他所视的一切渐渐黑暗了下去。
躯体破败消失时，张学舟只觉神魂似乎被拉扯了一下，绿头鸭聒噪的惨叫声映入耳中。
他一个激灵回神，死术开始浮现在他躯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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