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书吏交易、桥下故人

是足以一拳打破“轮回”、粉碎“生死”的【破道之拳】！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规则”都为之粉碎的、纯粹的“武”之巅峰，王青元（孟婆）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空着的、苍老的左手。

然后，用那只仿佛连端起一个茶碗都有些费力的、布满了皱纹的手掌，轻描淡写地迎向了那只凝聚了整个深渊“武道”的巅峰一拳。

两只大小、形态、力量感都截然不同的手，在【奈何桥】的中央无声地触碰在了一起。

下一刹那，令【魔神】以及那个神秘“书吏”其“存在”本身都为之彻底崩溃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魔神】那足以粉碎一切“规则”的【破道之拳】，在接触到王青元（孟婆）那只苍老手掌的瞬间，其上所蕴含的那股霸道绝伦的“力量”，竟然如同春日里融化的冰雪，如同被风吹散的沙丘，如同被岁月所遗忘的记忆。

悄无声息地被那只看似柔弱的手掌给尽数地“化”去了，“消”解了，“渡”走了。

【孟婆·神通三生石畔，因果尽消！】

这，并非是“防御”。

也不是“对抗”。

而是一种更加高等的、充满了“慈悲”与“解脱”的“渡化”！

我，不与你“斗”。

我只是，帮你“放下”。

放下你的“执念”，放下你的“荣耀”，放下你那让你之所以为你的一切。

“不”

【魔神】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已经变得“空无一物”的拳头。

祂那双重新燃烧起战意的血色眼眸之中，那不屈的火焰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熄灭了。

祂，败了。

不是败给了“力量”，而是败给了“岁月”。

败给了那无法抗拒的“轮回”。

王青元（孟婆）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将那碗早已为祂准备好的、最后的“茶汤”，轻轻地推到了祂的面前。

“该上路了。”

这一次，【魔神】没有再反抗。

祂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跪了下来。

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对着那碗能洗去一切的“孟婆汤”，低下了祂那颗曾经高傲到足以蔑视一切的头颅。

而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神秘“书吏”，在目睹了这超越了所有“战斗”与“胜负”的、充满了“禅意”与“大道”的一幕之后，祂那两团由死亡与记忆所组成的灰色漩涡也缓缓地停止了转动。

仿佛也在这场另类的“对决”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就在【深渊魔神】即将饮下那碗代表着“终结”与“新生”的孟婆汤的刹那，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神秘“书吏”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祂缓缓地对着王青元（孟婆）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志说道：

【交易。】

王青元（孟婆）那端着茶碗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那双仿佛已经看透了无数轮回的苍老眼眸，第一次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这个从始至终都充满了“神秘”与“规则”气息的“书吏”身上。

“哦？”

“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以这方‘深渊’亿万年来所有的‘战斗记忆’为‘代价’】

“书吏”缓缓地摊开了祂那本由黑曜石所打造而成的、记录了所有“罪与罚”的黑色法典。

只见那法典的页面无风自动，疯狂地翻阅了起来。

无数个曾经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强大魔神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在书页之上一闪而逝。

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次胜利，每一次失败

所有关于“战斗”的“知识”，都被这本法典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武痴”都为之疯狂的天价“财富”。

【换取祂】

“书吏”那没有任何五官的斗篷之下，仿佛“伸”出了一只由纯粹的“契约”与“规则”所组成的手指，指向了那个正跪在地上，等待着“往生”的【深渊魔神】。

【一个保留‘自我’，进入‘轮回’的机会。】

王青元（孟婆）闻言，那张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的【魔神】。

又看了看这个不惜拿出整个“深渊”的“底蕴”来为祂“求情”的“书吏”。

他那颗早已古井无波的“轮回”之心，竟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为何？”

他缓缓地问道。

“为何要为祂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记录’需要‘被记录者’的存在，才有‘意义’。】

“书吏”那冰冷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萧索”。

【没有了祂，这本‘法典’也不过是一堆无用的‘废纸’。】

【而我，也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我，是‘史官’。】

【而祂，是唯一的‘英雄’。】

听到这番话，王青元沉默了。

他从这段简单却又无比沉重的“独白”之中，听出了一种超越了“主仆”、超越了“生死”，甚至超越了“阵营”的最纯粹的“羁绊”。

史官因英雄而存在。

英雄因史官而永恒。

许久之后，王青元（孟婆）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收回了那碗已经递到了【魔神】嘴边的孟婆汤。

然后，对着那个依旧保持着鞠躬姿态的“书吏”，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允了。”

“但是”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双苍老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充满了“禅意”与“智慧”的深邃光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可以保留‘自我’。”

“但是，他那身沾满了无尽‘杀戮’与‘罪业’的”

王青元（孟婆）用手中的木勺，对着那条奔流不息的【忘川河】轻轻一指。

“‘魔神’之躯，却必须在此地洗净。”

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啦啦！！！！

那条由无数魔神怨念所汇聚而成的漆黑【忘川河】，猛然间冲天而起。

化作了一条由最纯粹的“因果”与“怨念”所组成的漆黑水龙。

但这一次，它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是“母亲”在迎接“游子”归家的“慈悲”，张开了它那巨大的“龙口”，将那尊庞大的、跪在地上的【魔神】之躯，连同那个神秘的“书吏”，一同温柔地吞入了“河水”之中。

然后，重新回归到了那深不见底的河床之下。

“吼”

一声充满了“解脱”与“新生”意味的龙吟，从那河底的最深处隐隐传来。

仿佛是在向王青元表达着最崇高的谢意。

王青元知道，从这一刻起，【深渊魔界】将不再有高高在上的“魔神”，也不再有记录着“罪与罚”的“史官”。

他们都将化作这条【忘川河】的一部分。

共同守护着这个世界那段充满了“战斗”与“荣耀”的过去。

也共同等待着一个全新的、不再需要“杀戮”来证明自己的未来。

做完了这一切，王青元缓缓地收起了【孟婆】的神通。

【奈何桥】的幻象缓缓消散。

他又变回了那个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

他看着眼前那已经变得清澈了许多的【忘川河】，又看了看那座已经失去了所有“戾气”，只剩下纯粹“史诗”感的白骨王座，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一次的“收获”，远比任何的神通与法宝都要更加的“厚重”。

他收获了一段完整的“文明”。

也见证了一段超越了生死的“传说”。

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已经“故事完结”的世界之时，那条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忘川河】的河面之上，却突然泛起了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紧接着，一个让王青元都感到有些始料未及的“东西”，缓缓地从那清澈的河水之中浮了上来。

那不是任何的法宝，也不是任何的生灵。

而是一个穿着一身现代都市OL职业装，脸上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知性”与“禁欲”气息的美丽女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显得有些虚幻，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沉睡”。

而在她的胸前，还挂着一个王青元无比熟悉的“工牌”。

工牌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鬼杀科】。

以及，她的名字——【苏沐晴】。

【鬼杀科】。

【苏沐晴】。

当这两个几乎已经被王青元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名字，以这样一种极其诡异也极其突兀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饶是他那早已古井无波、足以俯瞰整个宇宙生灭的道心，都不禁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澜。

苏沐晴

那个在他刚刚觉醒系统，还在新手村挣扎时，曾经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鬼杀科福市分部的负责人。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干练的OL制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知性、冷静，实则内心深处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女人。

那个曾经为了保护福市的民众，不惜以凡人之躯硬撼大黑佛母的英雄。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以一种“灵魂”的状态，从这【深渊魔界】的【忘川河】河底浮了上来！？

王青元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出现在了那具漂浮在河面之上的虚幻灵魂之旁。

他伸出手，一股柔和的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了苏沐晴那紧闭着双眼的灵魂本源之中。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

他发现，苏沐晴的灵魂虽然完整，却像是被某种极其强大的力量给强行地从她的肉体之中“剥离”了出来。

而且，在她的灵魂最深处，还被下了一道极其恶毒也极其隐秘的“灵魂烙印”。

那道烙印就像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

似乎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便会彻底引爆。

到时候，苏沐-晴的灵魂将会被瞬间传送向一个未知的、充满了“邪恶”与“混乱”的所在。

而她，也将彻底地沦为某个存在的“祭品”。

“好狠的手段。”

王青元收回了手指，眼神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杀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斗”了。

这是一种充满了“玩弄”与“恶意”的阴谋。

有人在用苏沐晴的灵魂当做“鱼饵”。

而他们想要钓的“鱼”不言而喻。

他不再犹豫。

一股更加庞大、也更加精纯的【轮回】神力，从他的指尖涌出，如同最温柔的春雨，笼罩了苏沐晴那虚幻的灵魂。

他要先将那道恶毒的“灵魂烙印”彻底地抹除。

然而，就在他的神力即将接触到那道烙印的瞬间，那道烙印竟然仿佛是拥有“自我意识”一般，猛然绽放出了一股充满了“挑衅”与“戏谑”的魔能波动。

紧接着，一个充满了“傲慢”与“邪魅”的年轻男子声音，直接在王青元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哟？】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给发现了啊】

【“东方神庭”之主，“说书人”王青元。】

王青元的眼神瞬间冰冷到了极致。

“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阵充满了恶趣味的轻笑。

【你可以叫我‘墨菲斯托’。】

【当然，我更喜欢我的另一个‘职位’】

【新任的】

那个声音故意拉长了语调，充满了炫耀的意味。

【【深渊魔界】，至高无上的主宰。】

轰！

王青元的心头猛然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

原来，之前那个与他进行了一场“武”之对决的【魔神】，并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甚至，祂有可能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而在祂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加狡猾也更加强大的幕后黑手。

而这个自称为“墨菲斯托”的家伙，显然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想做什么？”

王青元的语气已经不带丝毫的感情。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玩一个‘游戏’而已。】

墨菲斯托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戏谑。

【我听说了你的‘故事’，真的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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