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别来这一套，折寿！

都没听他说完，李斯文便明白了下文要转到什么地方，点头笑道：

“此绝学能再次现世，少不了甄老等有志之士的倾囊相助，小子自然是不敢将其归为己有。

等之后，小子便会发布一条明令，但凡医者皆可来汤峪自行进修，有教无类。

但最开始一段时间，会优先教学年纪较小的好学者，以及有多年外科手术经验的医者，关于这点，还请甄老理解。”

甄立言笑呵呵的摆手：

“无碍无碍。今生有幸目睹华佗绝学重现，已是饶天之幸，老夫不敢奢求太多，小公爷愿意放开这个口子，已是不胜感激。”

此话一出，就连孙思邈的养气功夫，也是下意识的脚步一停。

虽说已经看出李斯文助力医道大兴的决心，但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不假思索，便将这段时间的心血慷慨送人。

后生可畏啊...

“老夫谨代表太医署医者，感谢小公爷的大恩大德。”

“我去，甄老你这是干嘛。”

瞧见甄立言拎起前襟，二话不说就想跪下去，李斯文当即脸色一变，三步并两步的窜上去扶住他的臂膀。

埋怨道：“甄老快点起来，你这哪是感激不尽，分明是在折煞小子！”

又紧忙解释道：“汤峪医院虽然来者不拒，但能照顾的范围有限，而且一台外科手术所耗时间颇多，仅凭一家之力实在是杯水车薪。

反倒不如趁此机会，多培养些年少有为的外科医者，造福大唐子民的同时，为我医道大兴添砖加瓦。”

听着李斯文不再掩饰的心中宏愿，在场众人无不动颜。

医道大兴，改善天下医者地位卑微的窘态，这又岂是小公爷一人的志向！

甄立言恭敬的行了一学生礼，叹服道：“小公爷志存高远，老夫实在汗颜。

但小公爷放心，老夫以太常丞的身份在此承诺，凡太医署所出学子，皆以小公爷为师，但有窃取小公爷成果的行为，与欺师灭祖无异！”

王医正瞬间明了自家老师的深意，有了这层师生关系，将来小公爷有别的手术技巧，他们也能拿着学生身份前来讨教！

当即后撤一步，跟在甄立言背后拱手行礼：“学生王璇文，见过李师！”

在如今观念里，为师者不仅只是技艺的传授者，更是道德和行为规范的引导者。

故此，欺师灭祖会被视做严重的道德过错。

就像长孙冲，一旦在九品中正制的选拔标准里，被人打下品德不端的烙印，从此再和仕途没了缘分。

同时，欺师灭祖也意味着对所在传承、一脉祖先的大不敬。

这在重视家族和传统社会结构的大唐治下，虽没有明文上的罪名，但依旧是不可容忍的恶事。

这句承诺的重量，不可谓不重。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既然同意将外科技艺教授给众人，那这学生礼，李斯文便受之无愧。

原地站得笔直，直到以甄立言为首的众医者起身，李斯文又抛出一个安心丸：

“甄老，何至于此啊，虽然肠痈手术开创了外科的先河，但对汤峪医院来说，只是宏远计划中的一小步，担不起大家如此重礼。”

闻言，一众医者皆是眼中精光大作，对甄立言、王璇文二人裹挟大义，逼迫他们自降身份的不满也消失不见。

不愧是甄老，果真是见微知著，高瞻远瞩！

以防众人心中仍有疑虑，李斯文拉着孙紫苏，将之带到众人面前，郑重解释道：

“这次手术的成功，不仅是外科兴起的希望。

今日之后，会由孙紫苏带领一众女医，继续精进手术技艺，借此推动外科发展，破腹取子，保护天下孕妇免受痦生之患！”

痦生，最早记于《左传·隐公元年》一篇中。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寤生，遂恶之’，因为郑庄公出生时难产，脚先一步出道，惊吓到生母武姜，所以心生厌恶，取名‘痦生’。

自此，‘痦生’一词便逐渐演变成为医学术语，专门指代妇女难产。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傻了眼，嘴巴微张，皆是一脸怀疑人生的神情，怔怔注视着李斯文，异常认真的神情。

小小的急性肠痈，便让天下医者闻之色变，而手术难度远在它其上的难产之症，那更是所有备孕、待产女子的梦魇。

正因为在如今，生育几乎等同于走一趟鬼门关，屁股大的好生养才会几乎成为共识，而女子善妒也才会被列为七出其四。

由其他妾室代替正妻死上一遭，千难万难生下来的孩子，也会认正妻为母，生母为姨娘。

就这种自家香火得到延续，正妻得到安全保障，唯有妾室付出极大牺牲的情况下，占尽便宜的正妻仍旧排挤不断，至死方休。

那这...正妻不落给善妒的骂名，被丈夫一纸休书赶出家门，那才叫奇了怪。

而理清其中关系后，李斯文还生出个不敢明说的猜测。

明明在高阳之前，李唐公主的名声还算不错，尚公主更能极大拉近与皇室间的关系，可为何名门世家死活不愿意尚公主为妻？

你家皇后就是个病痨鬼，生出的女子也体弱多病，谁会娶一个你敢让生，她就敢死的婆娘进门，纯粹是嫌弃自家香火太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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