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前尘旧梦

三百年前东海之滨，岛国忍者如蝗虫过境，将记载着太清圣人智慧的竹简付之一炬。火光染红了半边天，老修士们抱着残缺的典籍自焚于藏书楼，临终前用精血在石壁上刻下最后半式"摇光"。那些焦黑的断简残篇，至今仍在轩辕世家祠堂的暗格里渗着血珠。

此时天际已化作星辰战场。轩辕龙辰的青锋剑每一次震颤，都牵动着七道星辉同步共鸣。当天权星的光芒刺破敌阵时，他喉间涌上腥甜——这式秘法每催动一次，经脉就要承受七星之力的反噬。

玉衡星亮起时，姜施恩忽然捂住了嘴。她看见少年背后浮现出无数虚影：有白发修士抱着典籍自焚的决绝，有孩童在断壁残垣中捡拾焦黑书页的执着，还有轩辕世家历代家主用心头血滋养残卷的虔诚。那些破碎的传承，竟在这个少年身上完成了跨越三百年的拼图！

"摇光——碎——星——辰——！"

最后一字落下时，青锋剑化作横贯天地的星芒。

星陨剑折惊鸿变

【剑碎星沉】

"姜施恩！纳命来——！"

轩辕龙辰拭去唇边血迹，青锋剑拖着炽烈的星辉尾焰直刺而去。七星战法催至极限，天枢至摇光七道星轨在他周身疯狂流转，每一寸肌肤都因承受星辰之力而迸出金色血珠。然而姜施恩只是垂眸冷笑，素手轻抬间，玄色袖袍无风自动，竟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雾——那是足以吞噬星辰的太阴玄煞！

"噗嗤！"

剑光与黑雾碰撞的刹那，青锋剑发出凄厉的悲鸣。只见姜施恩指尖轻点，三道玄煞如毒蛇般缠上剑身，百年寒铁铸就的神兵竟寸寸龟裂，最终"锵啷"一声炸成漫天碎片！碎刃反弹间，一道黑雾掌印结结实实印在龙辰心口，少年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断七根千年古松后，重重砸进百米外的山岩中，激起漫天烟尘。

"咳——"

轩辕龙辰单膝跪地，咳出的鲜血在地面晕开刺目红纹。他死死攥着半截剑穗，指骨因用力而泛白："七星战法虽能增幅肉身七倍战力...但她的修为...至少是金仙后期..."  话音未落，姜施恩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玄煞凝聚的锁链在指尖噼啪作响。

"空间秘法、七星战法..."  女子居高临下，凤眸中翻涌着贪婪与冰冷，"如此完美的炉鼎，正好炼成我姜家的镇宅人傀。"  锁链带着破空锐啸刺向龙辰眉心，要将他的三魂七魄生生抽出！

就在锁链即将触碰到少年眉心的刹那——

"嗡——！！！"

轩辕龙辰体内突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剑光！那不是来自青锋剑的残片，而是从他血脉深处涌出的剑鸣！无数古朴剑纹自皮肤下浮现，化作旋转的剑域，竟硬生生将太阴玄煞震得粉碎！姜施恩猝不及防被震退三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少年："这是...剑道本源？你体内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剑之意志？！"

烟尘中，轩辕龙辰缓缓抬头，双眸已化作两柄燃烧的剑胎。他抹掉嘴角血迹，露出一抹染血的桀骜笑容："你以为...我轩辕世家的传人，只会一套七星战法么？"

剑域旋转间，无数断剑残刃从山岩中挣脱而出，在他身后组成遮天蔽日的剑之洪流。这一次，少年眼中再无半分颓势，只有焚尽一切的战意："姜施恩，你想炼我成人傀？今日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剑修的怒火！"

姜施恩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腰间的青铜古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穗上的千年流苏无风自动，仿佛也在呼应他此刻的滔天怒火。他死死盯着场中那个浑身沐浴着淡金色剑光的少年——轩辕龙辰，那道凝练如实质的剑之法则，正像一道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千年苦修的脸上。

“法则……竟然是真正的剑之法则！”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音因嫉妒而扭曲，“这小子才多大？三百岁？五百岁？毛都没长齐，凭什么能触摸到法则的门槛？！”

他猛地抬手，一掌拍在身旁的玄冰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竟瞬间炸裂成齑粉，冰晶四溅中，露出他眼底翻涌的猩红血丝：“我自出生起便浸泡在剑冢灵泉，每日以精血喂养，只为求法则之力，不惜剜心炼剑、碎骨重塑，整整六千三百二十一个日夜！指尖的老茧厚过玄铁，心口的伤疤深可见骨，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剑气离体三里的微末道行！”

“而他呢？“天道不公！！”姜施恩突然仰天长啸，声音震得整个姜家嗡嗡作响，“我姜施恩自认一生磊落，从未滥杀无辜，为何法则之力偏偏眷顾这种走了狗屎运的黄口小儿？！他懂什么叫‘十年磨一剑’？他懂什么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踉跄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望着轩辕龙辰那道越来越凝实的法则光剑，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好，好一个轩辕龙辰……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法则之力，不是你这种温室里的花朵能驾驭的！”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气，手中古剑发出一声哀鸣，竟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

姜施恩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黑气吞噬，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古剑之上。刹那间，剑身爆发出刺目红光，剑刃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那是他压箱底的禁术《血煞归元诀》，以燃烧千年修为为代价，换取一时的法则级战力。

“轩辕龙辰，今日便让你见识，什么叫‘以命搏法’！”他嘶吼着将古剑插入地面，血红色的气浪以剑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撕裂出黑色裂痕。试剑台边缘的青石栏杆瞬间化为齑粉，观战席上修为较低的弟子甚至被震得口吐鲜血。

他头顶的发髻寸寸断裂，银丝般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迅速佝偻，皮肤像脱水的树皮般褶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有两团血火在燃烧。

“这不是真正的法则之力！”虚空上的轩辕弑仙脸色骤变，“他在强行扭曲天地灵气，用精血和怨念伪造法则共鸣——这是饮鸩止渴！”

轩辕龙辰眉头微皱，周身的淡金色剑光却愈发平和。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缓缓抬手，指尖的剑之法则如流水般流淌，在身前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剑影：“姜前辈，法则之力重在‘感悟’而非‘强夺’，你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少废话！”姜施恩狞笑着挥剑，血色剑气化作一条狰狞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少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色剑影与血色巨蟒在空中轰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随后，金色剑光如潮水般渗透进血色巨蟒的躯体，所过之处，血煞之气寸寸消散，巨蟒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不——！！”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燃烧修为换来的攻击，在真正的法则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那道金色剑影仿佛蕴含着“斩断虚妄”的真意，直接撕裂了他用千年寿命编织的防御。

“为什么……为什么连禁术都赢不了……”姜施恩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血红色的剑气开始反噬，顺着他的手臂疯狂侵蚀经脉。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从指尖飞速流逝，千年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轩辕龙辰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前辈，法则从不属于‘争夺’，而属于‘契合’。你执念太深，早已偏离了剑道本心。”

话音刚落，姜施恩的身体突然发出一声闷响，血煞之气从七窍中喷涌而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他最后望向天空，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悔恨：“原来……我错了……错了…”

姜施恩的身体在血煞之气中渐渐化为飞灰，只留下一柄失去光泽的古剑插在地上，剑穗上的千年流苏彻底枯萎。轩辕龙辰望着那堆灰烬，轻轻叹了口气，周身的金色剑光缓缓收敛——这场因“不公”而起的闹剧，终究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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