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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 五十年代吃饱喝足(完结)


收到这个消息,水淼心情复杂。省城意味着更广阔的舞台,更好的工作条件,也意味着和毕业分配很可能留在省城的盛华更近,对另外两个孩子有更好的未来。

但同时也意味着,她要再次离开熟悉的环境,这不像以后,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因为不确定性,就叫水淼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一步对于未来的一家人是好是坏。

甚至,她连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拿主意。不过想了一晚上,水淼还是觉得应该往省城去,不说上面已经安排了,就是当前,于情于理也是该往省城发展的。

只不过没想到,她这边没出什么状况,方满福那里倒是出了意外。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方满福倒是先提出了拒绝。

“怎么了,娘?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去了?是哪里不舒心吗?”水淼问道。

方满福没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那双看惯了风霜的眼睛,静静望着院子里那棵刚抽出嫩芽的老槐树,目光仿佛已经越过院墙,飘回了远方的乡土。

“淼啊,”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被岁月磨砂过的温和,“跟着你的这些年,是我这辈子最舒心、最体面的日子。就好像我名字说的那样,满福满福,还真是满满的福气。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从前我们村里那地主婆,穿戴打扮、吃喝用度,怕是也比不上我现在这般安心自在。”

她慢慢转过身,昏黄的眼眸里盛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更有一种难以动摇的笃定。

“你对我好,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盛华颂华还有安国也孝顺。可是……”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仿佛带着泥土的沉重,“这县城,离咱们老家,也就半天的工夫。我想家了,腿脚还能使得上劲儿,搭个顺风车,或者干脆走上大半天,也就到了。能看看老屋门口那棵歪脖子树,能在阿平……还有他爹的坟前,添把土,烧炷香,跟他们说说话。”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悠远的回忆里。

“老大、老二他们,虽说分了家,到底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来县城看我这老婆子,也方便。农闲时提点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者就是空着手来,坐一晌午,说说地里的收成,讲讲村里的闲篇……我这心里,就踏实,就暖和。”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水淼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温柔,“可省城……那太远了。我听说啊,坐那火车都得哐当哐当一天一夜。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样的颠簸了。孩子们也大了,又不用我照看了。去了,就是给你们添累赘。一年到头,怕是也回不来一趟老家。到时候,我想听听老家人说说话怕是都不方便。”

她伸出手,那双手布满了老年斑和干枯的皱纹,指向外面。

“人老了,就像那树,根扎得太深了。挪得太远,根就断了,魂就没了着落。这县城,已经是我的根能伸到的最远的地方了。再远……心就慌,夜里都睡不踏实。总觉得魂魄飘飘荡荡的,找不到该落的地方。”

“淼啊,你们年轻人,该往高处走,往远处飞。别让我这根老藤,绊住了你们的脚。我呢,回家,给你们守着根。无论你们在省城过得怎样,是好是坏,累了,想家了,随时回来,娘……在家里等着你们。”

她的话语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水淼理解方满福的想法,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做不出枉顾她想法只想成全自己面子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一个老人对陌生远方的畏惧,更是一种深植于血脉、沉淀于岁月的乡土情怀,一种对“根”的固执守望。水淼看着婆婆在窗前显得愈发瘦小的背影,明白对于方满福来说,有些牵绊,比想象中更加深沉。

方满福是五天后回到老家的,自然对于她回来,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说什么的都有。

老一辈的倒是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这个年纪了,说不不好听的,万一年限到了,要是在省城,那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吗,自然还是回来好啊。

但是年轻一点就觉得这是方婶自己找的遮羞布呢,怕是小孩带大了,老三家的也不要这个累赘了,索性趁这个由头把她赶回来了。

“啧,我那个妯娌最是精了,婆婆还有一把力气就把她叫去给她当牛做马,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就赶回来让老大老二两个人养老了,就我家这男人脑子浆糊的,还喜得不得了。”葛大妮是满脸不忿,和几个妇女一起打猪草的时候就发牢骚了。

但是她却被打脸了,水淼刚在省城安顿好,就给方满福寄来了棉衣棉裤棉鞋以及一大包吃的,还汇了十块钱,言明每三个月会汇一笔。

她知道方满福手上也还有钱,但是就是要表明她的态度,老太太她还是养着的,也是让村里一些长舌妇闭嘴,别再老人家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堵心。

这下,不少原先看热闹的人心里好像揣了个柠檬一样,酸得很了。以前方满福在县城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还没有感觉,只知道过得不错,但是怎么个不错法并没有直观感受。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呵,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喝奶粉,真是老太君啊?!

不少人看好戏看向葛大妮:要不,换换?这一年手握四十巨款的老人,他们来养得了,保证洗脸水都打好送房间里。

水淼进的新单位是省文联。人事关系刚落定,便被请到了创作研究部主任的办公室。出乎水淼意料的是,接待她的是一位气质卓然的女领导,约莫五十岁上下,姓苏,单名一个“凝”字。

苏主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列宁装,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清亮而锐利,透着一股知识女性特有的干练和沉静。

“水淼同志,你好。”苏凝起身与她握手,力道适中,笑容温和,“早就读过你的文章,尤其是那几篇关于农村生活的特写,细节生动,感情真挚。我们省文联这次特意把你调来,就是希望你能发挥所长,为反映我们时代的新风貌,特别是广大妇女同志的新风貌,贡献笔墨。”

水淼连忙谦逊了几句,心中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她,一方面她作家的身份,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她女性的身份,能够更能细致地去描绘、去讴歌女性地位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凝请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水,语气变得愈发恳切:“水淼同志,你我都是女同志,更能体会这‘妇女能顶半边天’口号背后的千钧重量。这不是一句空话。你看看如今,工厂车间里有女技工、女劳模,田间地头有女队长、女拖拉机手,学校医院有女教师、女医生,甚至各级领导岗位上,也开始出现我们女同志的身影。她们挣脱了旧社会的枷锁,在新天地里挥洒汗水、贡献智慧,她们的故事,需要被记录,被传扬。”

她走到窗前,指着楼下院子里几个正在热烈讨论剧本的年轻女同志,说道:“你看,她们多么富有朝气。但我们文艺工作者的责任,不仅仅是描绘这种表象的‘新’,更要深入挖掘她们内心的成长,她们在传统与现代、家庭与社会、个人与集体之间经历的挣扎、抉择与升华。我们需要能真正走进她们内心,引起共鸣的作品。”

苏凝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水淼:“我看到你最近的作品,我也拿了你的作品问了几个小姑娘,她们对你笔下的桂花都是怒其不争,都说对于这样的陈世美还挽留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何不食肉糜”……但是你写的很好,你对桂花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平等看待,甚至能够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做的选择……所以这是我把你要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延续这种包容和冷静,创作出更多反映农村新貌和女性成长的小说、报告文学。不是歌功颂德式的宣传品,而是有血有肉、能打动人心的真实故事。”

这番话,深深说到了水淼的心坎里。她想起了坚韧沉默的阿桂,想起了爽利能干的魏薇,更想起了她引以为傲的女儿盛华——那个凭借自身努力,不断强大内心的女孩。这些鲜活的面孔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她们的故事仿佛早已在心底酝酿,只待破土而出。

“苏主任,我定当全力以赴!”水淼并没有急于闭门造车,而是带着介绍信,深入走访了省城周边的纺织厂、郊区公社、妇幼保健院,甚至跟随“识字班”工作队下到偏远的村落。

她与女工们一起在机器轰鸣中交谈,听她们讲述从家庭走入工厂的忐忑与自豪;她与女社员们一起下地,感受她们在获得劳动报酬和经济独立后的腰杆挺直;她倾听女医生们讲述如何克服偏见,用医术赢得尊重;她也记录下那些刚刚摆脱文盲状态的农村妇女,在学会写自己名字时眼中闪烁的惊奇。

这些鲜活的生命体验,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笔端。她创作的小说里,有像阿桂那样,在时代束缚下,不得不屈从的;也有感召下逐渐觉醒,最终敢于对不公命运说“不”,并积极参与集体生产,在劳动中找回尊严与价值的农村妇女;有像魏薇、吕佳那样,凭借专业能力和不懈努力,在新社会的各个岗位上找到自身坐标,实现个人价值,同时也平衡着家庭与事业的职业女性;更有她寄予厚望的、如同盛华一般,拥有独立人格、扎实专业技能和开阔视野,代表着国家未来希望的新一代知识青年。

苏凝在看过水淼地作品之后,觉得自己当初的举动真是明智之举,她对水淼地作品爱不释手,甚至在内部总结会上,也是十分推崇:“水淼同志的作品告诉我们,反映妇女解放,不仅仅是写她们做了什么,更要写出她们为什么能做,以及她们在做这些事情时,内心世界的波澜壮阔。这才是文艺工作的深度和力量所在。”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66年。早有预料的风暴席卷全国,很快波及到省文联这样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运动的浪潮初期是狂热的,标语、大字报、批斗会……原本宁静的文化单位变得喧嚣而充满火药味。

水淼因为其烈士遗孀的身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慈善的动作,其他人不敢怎么放肆,但是也是受到了冲击。虽然没有怎么折腾,但是也被要求“说明情况”,甚至一度被暂停了创作工作,下放到文联的后勤部门参加劳动。

“别担心我,这些年我自己也感觉端坐着办公室,离群众越来越远了,写的东西都不怎么接地气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体验,为以后的作品积累素材。”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他们倒是没有波及到,但是看到自己妈妈要下乡劳改,怎么不心痛?!没想到还是要妈妈来安慰他们!

风暴在持续,但生活也在继续。水淼和无数被卷入其中的人一样,在时代的浪潮中起伏。

然而,与一些知识分子将下  放劳动视为纯粹的折磨与苦难不同,水淼的内心深处,并未将这样的日子视作洪水猛兽,觉得无法忍受。

她当然理解肉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力,但她更多地想到的是:千百年来的农民,谁不是在这样的劳作中度过春秋?他们用汗水浇灌土地,用坚韧承受风雨,他们的生活中并非没有痛苦,只是历史很少给予他们呻吟和诉说的渠道。

这种认知,让她在面对自身的处境时,多了一份沉静,少了一份怨艾。她默默地劳作,认真地生活,在艰苦中观察,在沉默中思考。

随着时间的推移,运动的极端性有所缓和。水淼的问题,因为历史清楚、作品主流是积极的,且查无实据的“历史问题”,逐渐不再被重点关照。

虽然独立的、个人化的创作仍然受到很大限制,但她被允许参与一些集体创作项目,比如编写反映“工农兵光辉形象”的剧本或宣传材料。

在这些带有鲜明时代印记的框架内,水淼并没有简单地应付了事。她尽力在其中注入一些从生活中观察来的真实细节和人性的温度。

当那场持续十年的风暴终于过去,文艺的春天渐渐来临。禁锢被打破,思想的闸门开启。

文坛上,一股被称为“伤痕文学”的潮流汹涌而至,许多作家饱含血泪,控诉时代的荒谬与个人遭受的苦难,引起了广泛而深刻的共鸣。

然而,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水淼的创作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她没有急于去书写自身的“伤痕”,没有去刻意渲染那段岁月里的痛苦与委屈。

并非她遗忘了,或者觉得那些经历不值一提,相反,那些经历已经深深融入了她的生命体验。只是,当她回望那段岁月时,浮现在脑海的,更多的,是乡间田野上那些沉默而坚韧的背影,是劳动间歇时老乡递过来的一碗清水,是夜晚油灯下与纯朴村民们那些毫无机心的闲聊,是她在最困顿时期,从那些最普通的劳动者身上感受到的善良与温情。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段被迫“深入生活”的经历,让她接触到了最广大的劳动人民。她看到了他们的艰辛,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忍耐、他们在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力量。

这种体验,对她而言,不是一种需要急切倾诉的“痛苦”,反而是一种难得的、深入了解脚下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宝贵机会。

于是,当“伤痕”成为主流时,水淼却悄然将笔触转向了她所熟悉的农村和那些普通劳动者。她开始创作一系列以乡村生活为背景,聚焦于普通人在时代变迁中如何坚守生活本真、如何在艰难中维系人性温暖的小说和散文。

她写经历了风波的老支书,如何在平反后,摒弃怨怼,重新带领村民修渠引水;她写婆媳之间在贫困中的相互扶持,写邻里之间在困难时的守望相助……

她的文字,洗尽了铅华,也避开了血泪控诉的激烈,呈现出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平和、温润与厚重。她笔下的人物,仿佛在告诉读者:无论时代如何变幻,生活本身,以及蕴藏在普通人民中间的那种顽强的生命力和基本的善意,才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最终基石。

一些朋友不解,问她为何不写写自己受过的苦。水淼只是淡淡一笑:“个人的那点委屈,放在历史长河里,算不得什么。我更想写的,是那些支撑着我们这个民族一次次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最普通也最宝贵的东西。”

1980年春,省作家协会为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半边天》举办研讨会。这部由水淼历时数载、精心创作的作品,以细腻深刻的笔触,描绘了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几位背景各异的女性在时代变迁中的命运沉浮与精神成长,引起了文学界的广泛关注。

年过半百的水淼,穿着合身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情沉静而睿智。她认真地聆听着与会者的发言,时而点头,时而记录。

“水淼同志这部作品,最打动人的地方在于其真实的力量和温暖的底色。她不仅写出了历史的波澜,更写出了普通人在历史中的坚韧与善良……”一位评论家慷慨陈词。

研讨会结束后,水淼婉拒了晚宴的邀请,独自一人走在省城熟悉的林荫道上。春风和煦,路边的梧桐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省图书馆门口,看到一群年轻的大学生正有说有笑地进出,他们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对知识渴求的光芒。

水淼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们。驻留一会,继续缓步向前。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如同她笔下的文字,历经风雨,却始终饱含着对这片土地和人民最深沉的眷恋与信心。

她知道,属于她的故事,以及她所见证和书写的这个时代的“半边天”们的故事,还将继续,在新的春光里,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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