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洛云侯下重手
黄昏已去,
夜色笼罩着京城上空,洛云侯府的琉璃瓦,早已经不见了绚丽色彩。
待马车备好,张瑾瑜上了马车之后,护送的车队,才缓缓向着水桥南街而去。
不多时,
南街口青石板路上,就响起马蹄踏路声响。
不到一炷香功夫,街口遥遥在望,可还没等马车停稳,车外,便传来一阵侧耳的哄笑声,甚至还夹杂着污言秽语,想到夫人府上说的话,张瑾瑜面色一沉,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看向徐家方向,瞳孔一缩,徐家的大门紧闭,门前却坐着七八个泼皮无赖,脚边还有几个酒坛子碎片,正对着大门指指点点,
外面,
竟然还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大声议论,
“哟,这不就是那个口出狂言的徐主事家吗,我看这里头,说不定还藏着多少银子呢。”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人,叉着腰,手里还摇着折扇,在那大喊了一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哈哈,可不是吗,听说这位徐主事,在江南任县令的时候,没有贪污赈灾银子,如今倒好,冲撞圣人,自己蹲了大牢,把一个老不死的留在里头享福,咱们这些苦哈哈,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纷纷皱眉,不少人还想怒斥几人,可惜,周边围着不少壮硕泼皮无赖蛮横,谁也不敢言语,好多还是街上有名的人物,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没人敢愿意惹祸上身。
张瑾瑜就站在人群里,墨色锦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眼底寒意,越来越重,
“宁边,”
忍着胸中怒意,冰冷的话音,带着压抑,宁边立刻带着亲兵围了过来,腰间长刀已经出了半截,寒光乍现,
“侯爷!”
“把这些人,全都押过来,”
指着那些破皮无赖,面无表情压出声。
“是,侯爷。”
身后亲兵,抽出兵刃,如狼似虎的冲了过去,对着那些破皮无赖,直接用刀背抽了过去,运气不好,拉了口子,鲜血撒了一地。
另有刚才口出狂言的儒生,被薅着头发,压在地上,还想挣扎,被宁边瞧见以后,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你们是什么人,目无王法.”
满脸横肉的儒生,还在叫喧,看到有人出口,剩下的泼皮,都在哑着嗓子喝骂;
“是啊,哪来不长眼的,敢管爷爷的事。”
还想再说,就被身边的亲兵,拿着刀柄狠狠砸向嘴中,血沫子一片,只剩下哀嚎。
“真是有意思,本侯来京城那么久,还第一次,有人相当本侯爷爷的。”
见到人都押过来之后,居高临下看着跪地之人,满脸嫌弃,可围观百姓,还有那些泼皮见到来人,竟然是洛云侯,全都大惊失色,为首两人吓得脸色煞白,跪拜在地,口中讨饶;
“侯爷,侯爷,我们是猪油蒙了眼,随口乱说,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
张瑾瑜冷笑一声,转头对着宁边道;
“拔出刀。”
宁边一愣,随即毫不犹豫拔出佩刀,此刀乃是林山郡内库藏得宝刀,已经被侯爷赐给了他,长刀出鞘,雪亮的刀身,在宫灯照亮下,泛着冷光。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大气都不敢出,齐齐后退几步。
那几个泼皮无赖,早就吓得面无人色,有机灵点的,早就跪下磕头,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侯爷,我等只是来此嘲笑一番,并未敲门而入,打扰老人家啊。”
两位身着儒生的人,赶紧把方帽拿下,原来竟然是个快嘴的后生,装扮的,怪不得长着一脸的横肉。
张瑾瑜并未看二人求饶的面目,笑了笑,眼里含着怒意;
“此乃徐家,乃是本侯门生徐长文的府邸,此事应该尽人皆知,就算不知道的,这几日,应该也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吧,嗯?”
“回侯爷,知道,啊,不,不知道,小人一直在家中劳作,不曾出来,这些事,小人一概不知啊。”
不说前头两个,身后那一些泼皮无赖,吓得语无伦次,早就没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
“啧啧,话说得好听,知道,或者不知道,也不重要了,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谁派你们来的,说了可保性命。”
一边说话,一边从宁边腰间,抽出刀鞘,拿在手上翻看,领头的二人,满脸惊恐,心中大骇,想着今日早晨,有一位老者,拿着银子来寻他们,就说来此处闹上一闹,哪里知道这些后果,
“侯爷,侯爷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今日清晨,小的几人住的地方,就来了一位员外,拿着银子给小的们说,就来此处闹上一闹,就给小的十两银子,小的那时候只顾着拿银子笑了,没问他是谁啊。”
其中一位瘦弱的,赶紧开口,现在想来,确实蹊跷,
“是啊,侯爷,小的们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冲撞了侯爷。”
另一个满脸横肉之人,不等身边人说完,就开始附和求饶,说一些好话,但这些,可不是张瑾瑜想要的,连幕后之人都不知道,就想插足这些事,不知死活,
“也该你们不走时运,今日竟然被本侯逮个正着,京城官员,有罪没罪,自有朝廷公断,可若是人人都敢随意凌辱这些官员府邸家眷,这京城的规矩,岂不成了摆设,”
话音刚落,猛然抬起头,声音冷冽,
“斩!”
宁边等人早就等候多时,挥刀便对着那些泼皮砍去,只听“噗嗤”一声,鲜血溅落在青石板路上,那些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剩下几个泼皮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连磕头的力气都没了,张瑾瑜也没管这些,把刀插回刀鞘内,刀回刀鞘之际,剩下人也早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周围的百姓,一瞧见死人了,早就吓得四散离去,有些胆大的,也多是离开以后,在远处驻足,
“侯爷,这些人的尸身?”
毕竟杀的人也不少,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交代,
“留下两个人看着,再派人去顺天府,找那位顺天府徐大人徐加庆,就说本侯今日巡夜,碰到贼教外围探子,一并杀了,让他好好去搜捕这些逆贼,不要让贼人跑了。”
张瑾瑜想了想,无故在街上杀人,本就是不好,若是说专门来看徐家的,有些公器私用嫌疑,不如按个罪名在身上,一了百了。
“是,侯爷,末将遵令。”
宁边打了手势,安排了两人留下,并派了一个校尉,带上几个兵,去顺天府报案,交代完之后,眼看着侯爷已经回了马车,便带着剩下的人的,围了过去,调转马头,直奔着北镇抚司天牢而去。
“侯爷,前脚不远处,末将瞧见刑部那边,也出了车架,就是不知是谁在里头。”
走了没一会,路过刑部大堂,前面转弯处,就寻见从刑部大堂出来的车架,虽然在夜里看不清楚,但地可没跑了,随着跟在马车旁的宁边汇报,车内的张瑾瑜,撩开车帘,往外瞄了几眼,只是街上灯火昏暗,看不清楚,
“刑部还有人去,必然不会是刑部尚书宋振,今个一早昏迷不醒,也不是装的,就算醒来得快,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以,只能换人过去,本侯猜测,应该是换了刑部侍郎常佐。”
说到常侍郎,张瑾瑜心里一动,话说这位刑部侍郎,乃是首辅大人的门生,和大公子同出一门,这样一来,主审这一块,李家就占了两个名额,再加上自己这这边,早已投过来的冯家和半个孟家,此案就算再往后审,也问不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太上皇才要亲自审案的。
想了想,不由自主的摇摇头,太上皇之所以动怒,应该还包括那几位王爷身上,从义忠亲王那时候起,各个都是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稀身,志大才疏,夺皇位,哪个不是拿脑袋争的,瞻前顾后,就算是郑王,也没有一战而下的决心,想到那几人,就想到了鸿胪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对了,听说鸿胪寺那边,兵马司何大人也去了,又是如何?”
“回侯爷,鸿胪寺那边被贼教的人杀了一回,各国使团的不少人,也遭了毒手,各国副使带着人在那闹着,孙大人按压不住,这才去兵马司请援,所以何大人亲自带兵去,这才稳住局面。”
宁边骑在马上,汇报着鸿胪寺那边的情报,脸上有些奇怪,按理说贼教的人,若是刺杀几位藩王,或许引起的动静更大,但这一回刺杀,恰恰相反,几位王爷手下,连一个人受伤都没有,反而是西苑各国使团的人马,死伤惨重,不知是何用意。
“呵呵,那就有意思了,都说柿子挑软的捏,各国使团带来的都是各国好手,尤其是那东胡人的使团,未必没有草原射雕手,现在被杀的一干二净,想来那右贤王且提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北境有些危险了。”
眯着眼,想了北地各郡情况,险要关隘都有重兵把守,那右贤王再暴怒,也于事无补,除非他能飞过那些崇山峻岭,从那些关隘背后攻击,但怎么可能。
“侯爷说的没错,北境各地戒备森严,各处关隘都有边军看护,就算那个右贤王且提侯长了三头六臂,也入不了关。”
宁边一手拉着缰绳,一边给亲兵吩咐,让车队再快一些,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车队陡然慢了下来,身后亲兵各自结成圆阵,警惕看着后面,待人靠近以后,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马背上跃下,
“报,侯爷,卑职乃是奉皇城司沈千户之命,特来禀告要事。”
来人正是皇城司暗卫,手里拿着侯府金令,声音急促有些发颤。
宁边脸上警惕心稍缓,伸手就把金令牌拿过来查验,确是侯府的金令,
“过来回话,沈千户那边有何交代,”
“启禀宁副将,今日皇城司北镇抚千户柳尘,负责鸿胪寺刺杀一案,在搜索鸿胪寺的时候,发现几位王爷,早已经不在鸿胪寺内,只留下几位世子尚在,柳千户猜测,几位王爷,已经秘密出城了。”
来人靠近马车前,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楚,把鸿胪寺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这些辛秘之事,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什么。”
车内,
张瑾瑜满眼不可置信,昨日还在宫里针锋相对,今日人就没了,确定是人都走了,还是藏起来了。
伸手掀开帘子,沉声问道,
“那你可知,为何柳千户会这样猜测,而不是说几位王爷去了哪个青楼客栈,喝酒去了呢。”
毕竟京城那么大,藏几个人易如反掌,就是刻意不隐藏,去了哪个青楼里,喝上一点花酒,也不是不可能。
暗卫埋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
“侯爷,消息是从西直门传来的,原本柳大人也是这般认为,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还不见几位王爷身影,柳千户就去东苑,准备拜见几位王爷,谁知,几位世子说,王爷不在,柳大人察觉不对劲,几位王爷回鸿胪寺之后,守卫一直没见几位王爷出去,怎会不见。”
顿了一下,这才把头抬起来,
“就命卑职等人,四下联络探查,随后,在西直门处,查到有鸿胪寺运煤的车队出过城,柳大人猜测,或许就是这个运煤车队,打的掩护。”
虽是猜测,但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莫说看管的严,几位王爷真想出城,谁也拦不住,除非宫里下了圣旨。
听到这般解说,张瑾瑜重新放下车帘,想想也是,这几位主真想走,谁能留得住,想到驿站的那些精锐,随口一问,
“那南城外,驿站里面,各王府精锐士卒,可离开了?”
“侯爷,今日晌午时候,驿站那些兵马,已经集结南下,”
暗卫老实回答,这些事,早就被他们盯得死死的。
“看来柳千户应该也察觉了,若是那些兵丁未走,想来几位王爷并不一定离开,若是那些兵丁南下,这几位主,必定离开,宁边,赏!”
张瑾瑜眼神带着笑意,本来这一回去天牢的时候,还有些摸不准太上皇的意图,就算是狡辩,也没有太多理由,幸好,这几位跋扈的主离开了,俗话说,屎盆子泼过去,就算没泼上,也能闻个味不是。
外面,
宁边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暗卫,人接了以后,行了礼,匆匆上马离去,整个车队,复又安静下来。
“侯爷,几位王爷不辞而别,不知宫里面知不知道。”
朝廷那边,还未安稳,这几位王爷不告而别,不说太上皇如何想,就怕皇上那边震怒。
“哼,那你太小看宫里了,若是本侯猜的不错的话,太上皇或许不知道,但皇上必定知晓,鸿胪寺那边,皇上不知布下多少暗手,可能谁也没想到,几位王爷走的太快了。”
看来是察觉到危险,请君入瓮尚且容易,若是想脱困,只能早做准备,不管后来如何,皇上是失去了一个机会。
“那徐长文的案子,是不是有了转机,司礼监就算抓着问题不放,毕竟没了几位王爷帮衬。”
眼看天牢越来越近,也不禁为那位徐主事担心。
“不着急,现在朝廷官员都在揣测圣意,太上皇的意愿最为重要,若是文官反戈一击,司礼监独木难支。”
想到前头刑部侍郎的车架,张瑾瑜嘴角微微一翘,只能说司礼监那位陈公公,太着急了。
就这样,车队缓缓靠近北镇抚司诏狱。
最先下车的,乃是刑部侍郎常佐,一身石青色的补子,靴底踩在北镇抚门前石台上,不知不觉,一阵阴风吹过,常侍郎紧了紧衣袖,看着门头上方“北镇抚司诏狱”六个鎏金大字,字体苍劲却蒙着一层灰败,像是一层死气笼罩在上面,不由得皱了眉。
“大人,脚边滑,慢些。”
车旁的随从,低声提醒,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想去扶着主子。
常佐摆了摆手,目光却被身后传来的马蹄声,于车轮碾压声吸引,只见不远处的街口,一队人马正缓缓驶来,目测护卫车队的兵丁,看着眼熟。
“是洛云侯府的车架。”
常佐身边,是伺候的长随,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话音刚落,车队到了近前仗许处停下。
张瑾瑜一掀车帘,就从车内走了下来,见着常侍郎还站在衙门前,随即快步上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常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常佐连忙转身,拱手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侯爷安好,未料到今日竟然和侯爷一个时辰来到此处。”
“唉,不能这般说辞,毕竟是太上皇召唤,今夜想来是要再审的,不知刑部宋大人,现在如何了,可有清醒一些。”
既然换了人,那宋阁老也就躲开了这个案子,还真是“巧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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