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4章
但，无用。
那道尺影，竟无视了那足以毁灭宇宙的四色风暴，如一道穿过幻影的清风，轻描淡写地，穿过了剑身的阻拦，最终，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林寒那颗刚刚稳固下来的道心之上！
“啪！”
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林寒的灵魂本源中炸响！
林寒的身躯猛地一颤，那张本已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但他却骇然发现，自己那颗早已坚如磐石、融合了混沌、归墟、创生、破道等无数感悟的无上道心，其上，竟毫无征兆地，多了一道……裂痕！
一道细微的、却又充满了“错误”与“不洁”意味的丑陋裂痕！
仿佛他的存在，他的道，他的不屈与抗争，在这轻轻的一尺之下，都被判定为一种需要被“修正”的……顽劣。
“不守规矩，当罚。”
那身穿灰色麻布长袍的枯瘦老者，缓缓收回戒尺，用一种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般的、平淡的语调，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让林寒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瞬间，倒竖了起来！
这，便是“典狱”之下的“看守”吗？
这，便是那永无止境的追猎吗？
“你是谁？”林寒死死地盯着那个枯瘦老者，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吾名，‘戒’。”那枯瘦老者平静地回应道，“奉‘典狱长’之命，前来教你，第一条规矩。”
“什么规矩？”
“罪人，没有提问的资格。”
“戒”摇了摇头，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件蒙尘艺术品的漠然。
“你只需学会，如何……领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青铜戒尺，再次举起。
这一次，那尺身之上，竟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充满了“秩序”与“禁锢”意味的青铜色光芒。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道光芒的亮起，自己神魂之上，那道被暂时压制的“典狱长烙印”，竟不受控制地，与之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审判”之力，轰然爆发！
他与那“第一囚徒”好不容易达成的脆弱“盟约”，在这股内外夹击的恐怖力量之下，瞬间便被撕得粉碎！
“吼！”
“混沌”之剑发出一声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的咆哮。
那个新生之神，竟被那股审判之力，硬生生地，重新压回了剑身的至深之处！
而林寒，则彻底失去了这唯一的“助力”！
“第二尺。”
“戒”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如同一位正在行刑的刽子手。
“教你，何为……顺从。”
那一道蕴含着审判之力的尺影，再次挥下！
这一次，林寒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尺影，已经牢牢地，锁定了自己那颗布满裂痕的道心！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硬抗！
若是再被抽中，他的道心，将会彻底崩溃！
“混沌为舟，破界而行！”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仙力，尽数引爆！
他要故技重施，再次撕裂虚空，从这个恐怖的“教书先生”面前，逃离！
然而，那枯瘦老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仿佛在看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般的怜悯。
“在这座‘无规之狱’中，唯一的规矩，便是我。”
“我说，此地，不可破。”
他手中的青铜戒尺，轻轻地，在虚空中一点。
“嗡！”
整片由黑色礁石构筑的、本应没有任何法则的宇宙坟场，竟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充满了绝对“秩序”与“禁锢”意味的力场，彻底笼罩！
林寒那足以破开“典狱长”囚笼的舍命一击，在接触到这片力场的刹那，竟如同一颗投入了无尽汪洋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便被彻底……同化了。
逃，无路可逃！
而那道蕴含着审判之力的尺影，已然近在咫尺！
林寒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难道，自己刚刚逃出虎口，便要葬身于此吗？
难道，自己所有的抗争与不屈，最终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吗？
然而，就在那道尺影即将彻底击碎他道心的前一刹那，他那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璀璨如阳的眼眸深处，一缕纯粹的、不屈的、仿佛能焚尽八荒的“战意”，轰然燃起！
那是，他在那“无名者之墓”中，获得的那位失败者的……最后馈赠！
“纵使身死道消……”
一个充满了无尽悲壮与决绝的咆哮，仿佛跨越了无尽的岁月，在他的神魂深处，轰然回响！
“……吾之战意，永不磨灭！”
林寒的双目，瞬间变得赤红！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闪避！
他竟将自己那颗布满了裂痕的、即将崩溃的道心，主动迎向了那道落下的尺影！
但他，也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不屈，所有的愤怒，尽数汇聚于手中的那柄“混沌”之剑上！
他没有试图去斩断那道尺影。
他将剑锋，遥遥地，对准了那个手持戒尺、高高在上的……枯瘦老者！
“你想教我规矩？”
林寒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决绝。
“我便用我的命，来教你……”
他顿了顿，那双赤红的眼眸之中，爆发出足以将天地都为之洞穿的璀璨神光！
“……什么，叫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尺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道心之上！
而他那柄汇聚了他所有意志与战魂的“混沌”之剑，也化作了一道充满了无尽悲壮与决绝的灰色流光，狠狠地，刺向了那位名为“戒”的……第一位看守！
“轰！”
一声巨响。
林寒的道心，轰然破碎！
而那道灰色的流光，也瞬间，洞穿了那枯瘦老者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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