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8章 森林里的手术台

那一声冰冷的“开始”，如同一道创世的律令，在这片由亿万双贪婪眼眸构筑而成的毁灭洪流中，轰然引爆！

“杀！”

没有言语，没有战吼。

只有最纯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贪婪，化作了足以将这片永恒黑暗都彻底淹没的……毁灭意志！

亿万道颜色各异，却又同样充满了“吞噬”与“掠夺”意味的攻击，从四面八方，同时爆发！

它们，不再有任何章法，亦不再有任何顾忌！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撕碎那个主动散发出致命“香气”的“饵”，夺取他身上那足以让它们踏出最后一步的……至高本源！

一瞬间，林寒，便被那足以将万界都彻底碾成齑粉的恐怖能量风暴，彻底淹没！

然而，就在那亿万双眼眸都以为，这个愚蠢的“饵”，即将被它们彻底瓜分殆尽之时——

异变陡生！

那片毁灭风暴的核心，那个本应被彻底撕碎的白衣身影，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不，那并非是消失。

而是……“虚化”！

他，连同他手中那柄手术刀，竟在那场毁灭风暴降临的前一刹那，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的、仿佛与这片黑暗森林彻底融为一体的……“影子”！

“什么？”

亿万道贪婪的意志，在这一刻，同时带上了一丝无法理解的错愕！

他们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攻击，竟……打空了！

而就在他们错愕的刹那，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在他们的神魂本源之中，悠悠回荡。

“我说过……”

“手术，开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本应是绝对黑暗的、承载了他们所有存在的“背景”，竟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由最纯粹的“秩序”与“死亡”法则构筑而成的灰色光线，自那虚无之中冲天而起，将整片黑暗森林都切割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泾渭分明的……“手术格”！

而他们，这亿万双贪婪的眼眸，竟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定格在了各自所在的“格子”之内！

“这是……”

“……‘典狱长’的秩序之力？”

“不对！还有那座坟场的死亡气息！他……他竟将那两种至高本源，化作了一座……囚笼？”

亿万道意志，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们骇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从“猎人”，变成了……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标本”！

而林寒，那个本应是“饵”的疯子，他的身影，则缓缓地，从那张由法则构筑而成的巨大“手术台”的中心，重新凝聚成形。

他，不再是那个挣扎求存的“罪人”。

他，成了这座黑暗森林之中，唯一的……主刀医生。

“现在，安静了。”

林寒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自己那刚刚重塑的脖颈，发出了一阵“咔咔”的脆响。

他看着那一张张被固定在“手术格”里、充满了惊骇与暴怒的巨大眼眸，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仿佛在审视一堆等待处理的器官般的漠然。

“那么……”

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柄，已经彻底属于他的手术刀。

“……该从哪一个开始呢？”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亿万双眼眸之上一一扫过。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由无数颗破碎星辰组成的、之前曾追杀过他的“碎星主宰”的残余意志之上。

“就从你开始吧。”

林寒的声音，平淡，却仿佛是死神的最终宣判。

“不！”

那“碎星主宰”的意志，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了无尽恐惧与不甘的咆哮！

“你不能！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你……”

然而，林寒并没有再给它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手中的手术刀，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刀芒。

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

只有一道纯粹的、返璞归真的、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解剖”开来的……灰色刀痕。

那道刀痕，很轻，很淡。

它没有斩向那片陨石洪流的任何一个实体。

而是以一种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近乎于“道”的姿态，狠狠地，斩向了那“碎星主宰”的意志，与其所掌控的“毁灭”法则……链接的根源！

他，竟是要将这位霸主的“道”，从它的本源之中，强行……剥离出来！

“嗤啦！”

一声轻响。

那“碎星主宰”的意志，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恐惧的凄厉悲鸣！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毁灭”大道，竟被这一刀，硬生生地，从它的神魂本源之中，连根拔起！

紧接着，那股被剥离出来的、最纯粹的“毁灭”法则，竟不受控制地，化作了一颗通体漆黑、其上却又闪烁着无数星辰光点的……道之结晶！

而那失去了“道”的支撑的陨石洪流，则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轰然崩碎！

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最原始的宇宙尘埃，缓缓消散。

仅仅一刀。

一位在无垠之海中称霸了无数纪元的恐怖存在，神魂俱灭，只留下了一颗……最纯粹的“道”！

而林寒，这个冷酷的主刀医生，却并未就此停手。

他缓缓地，伸出了另一只手，将那颗悬浮在空中的“毁灭”道晶，轻轻地，收入了囊中。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了身，看向了那亿万双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连一丝反抗意志都无法凝聚的……巨大眼眸。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将那柄刚刚完成了一场完美“手术”的创世之刃，轻轻地，在虚空中一划。

刀锋之上，不沾染一丝血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这座由他亲手创造的……黑暗手术台。

“下一个。”

那一声冰冷的“下一个”，如同一道来自九幽的最终审判，在这座由亿万双贪婪眼眸构筑而成的绝望囚笼中，缓缓回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紧接着，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遏制的恐惧所引爆的……疯狂！

“跟他拼了！”

“撕开这座该死的囚笼！”

“杀了他！否则我们都得死！”

亿万道意志，在死亡的威胁下，竟再次形成了一股短暂的、脆弱的“同盟”！

它们，竟不约而同地，引爆了自己的本源，化作一股足以将这片永恒黑暗都彻底掀翻的……自杀式洪流，狠狠地，撞向了那张由“秩序”与“死亡”法则构筑而成的巨大手术台！

它们，竟是想用自毁的方式，从这座绝望的囚笼之中，强行撕开一道缺口！

然而，林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那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璀璨如阳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

“很好。”

他轻声低语。

“这样，才算得上是……”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刀锋斜指，遥遥地对准了那片即将撞来的、足以毁灭一切的自爆洪流。

“……合格的‘药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刀，动了。

他没有再试图去一个个地“剥离”。

他竟将那柄手术刀，当做了……研钵。

他将那片由亿万道意志自爆所产生的、充满了无尽“混乱”与“毁灭”的能量洪流，当做了……最狂暴的药材。

他以这座黑暗手术台为“炉”，以那柄融合了两种至高力量的创世之刃为“杵”，在那片自爆洪流即将撞上他的前一刹那，狠狠地，迎了上去！

“破道最终奥义——”

林寒的声音，冰冷而宏大，仿佛在宣告一颗全新神丹的诞生！

“——炼道！”

“轰隆！”

整座黑暗手术台，在这一瞬间，轰然向内坍缩！

那片由亿万古老存在自爆所产生的、足以将万界都彻底重置的恐怖能量，竟被林寒这一式，硬生生地，尽数压缩、捶打、熔炼！

最终，在那片永恒的黑暗中心，化作了一颗……

一颗通体呈混沌灰色，其上却又流淌着亿万道颜色各异、代表着亿万种不同大道的璀璨神纹的……

……万道归一丹！

而林寒，这个一手导演了这场大戏的疯子，他的身影，则缓缓地，从那颗神丹的光芒之中，重新凝聚成形。

他缓缓地，伸出了手，将那颗悬浮在空中的、由亿万古老存在的一切所化的“丹药”，轻轻地，托在了掌心。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锋芒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

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画家”，对弈的资格。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这片永恒的黑暗，落在了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画布源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这片，已经再无一个生灵的……绝对死寂。

“你的颜料，我收到了。”

“现在……”

他顿了顿，那双眼眸之中，爆发出足以将这片黑暗都彻底点燃的璀璨神光！

“……该我，来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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