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幕后黑手
晚上九点，国家文教部副部长闫立秋的办公室里，依然灯光明亮。
窗外是京城沉沉的夜色，而办公室内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气息。
红木办公桌上摊开着几份报纸，头版赫然刊登着“钟声”的文章。
秘书聂向明正坐在闫副部长的对面，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这一阶段的舆情变化。
“闫部，钟声同志的文章发表后，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聂向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现在舆论不再是清一色地支持张卫东了，很多专家学者开始发声，质疑他那种急功近利的科研导向。效果很不错。”
闫立秋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脸上慢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伢子，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力量搞出了点名堂，竟然就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指手画脚，”闫立秋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作为在文教系统深耕多年的老干部，闫立秋早已将高校科研领域视为自己的“自留地”。
张卫东在江城座谈会上的那番讲话，在他眼里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是啊，张卫东这人，太不自重了。”
聂向明见闫立秋态度明确，立即添油加醋起来，“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是，他竟然跑到咱们的自留地里吆五喝六，真的太不像话了！我看他简直就是没有把您老放在眼里。”
聂向明的煽风点火并非无的放矢。
作为闫立秋的秘书，他深知高校科研项目审批中的种种门道，也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
若是真按张卫东所说的方向改革，不仅闫立秋的权力会大大缩水，他自己的利益也将受到严重影响。
“人啊，只要是得意，就难免忘形。”闫立秋眯着眼睛，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听说，这人很受大长老的赏识，所以，才一步步张狂起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两种可能——”
他故意顿了顿，竖起两根手指：“要么，是看上了高校科研的这块肥肉，他想吃到自己的嘴里去；要么就是实在闲得没正经事儿干了，欺负咱文教部软弱呗。”
聂向明连连点头：“闫部分析得透彻！我看他就是两者兼而有之。既想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又觉得咱们文教部好欺负。”
“你马上联系钟声同志，”闫立秋目光锐利地盯住聂向明，“让他再另找个角度，直接揭露一下张卫东这样兴风作浪的险恶用心，我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聂向明立即起身，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好的，闫部，我这就去安排。”
“别忘了钟声同志的润笔费。”闫立秋颇有深意地笑道，“人家可是国家级的笔杆子，不能让人白忙活。”
“放心吧，闫部，我不会让钟声同志失望的。”聂向明恭敬地应道，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两天后，在闫立秋的授意和聂向明的具体操作下，“钟声”再次在权威机关报上署名发文，标题更加尖锐——《警惕精致实用主义者的险恶用心》。
这篇文章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张卫东。
文章声称：
“有一种‘精致实用主义者’，打着服务国家战略的旗号，实则是在扼杀科研创新的灵魂。他们以‘解决卡脖子问题’为名，行‘急功近利’之实，试图将所有的科研资源都引导到少数几个所谓的‘重点领域’，这将导致基础研究的荒芜和科研生态的失衡。”
文章危言耸听地写道：“如果放任这种思潮蔓延，用不了十年，我们在基础科学领域的积累将消耗殆尽，届时不仅原始创新能力大幅衰退，就连应用技术的突破也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更阴险的是，文章还隐晦地暗示，推动这种思潮的人背后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是为了个人政绩，要么是为了某些利益集团服务。
此文一出，网络上再次掀起了一阵舆论狂潮。
在有心人的组织和推动下，一批所谓的“专家学者”纷纷站出来声援“钟声”的观点，质疑张卫东和“基石计划”的声音一时间甚嚣尘上。
“科学研究有其自身规律，不能像搞工程一样蛮干！”
“如果所有的科研都要立竿见影，谁来为十年、二十年后的技术突破做准备？”
“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是对科学精神的亵渎！”
……
各种批评和指责从四面八方涌来，形势似乎开始逆转。
赵永志拿着新收集的舆情简报，忧心忡忡地走进张卫东的办公室：“书记，对方的反击来势汹汹啊。这篇文章的杀伤力比上一篇大得多，直接给您扣上了‘险恶用心’的帽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回应？”
张卫东仔细阅读着“钟声”的新作，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轻轻放下简报，“这篇文章看似犀利，实则已经黔驴技穷。从讨论理念之争，堕落到了人身攻击，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慌了。”
“可是，书记，这种污名化的手段很有效，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赵永志担忧地说。
“不急，”张卫东摆摆手，“让他们再表演一会儿。你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查清楚这篇文章背后的推手是谁；第二，收集产业界和一线科研人员对这篇文章的真实反应。”
赵永志领命而去。
除此之外，张卫东还通过国安部的老赵，暗中调查了他想要的有关信息。
三天后，赵永志带着调查结果再次来到张卫东办公室。
“书记，查清楚了。”赵永志压低声音，“这篇文章的背后是文教部副部长闫立秋在推动。他的秘书聂向明具体操办，通过中间人给‘钟声’提供了丰厚的润笔费。”
“闫立秋……”张卫东若有所思，“我记得他，一个在文教系统待了大半辈子的老干部，据说把高校科研项目审批当成了自家的菜园子。”
“正是他。”赵永志点头，“我们的调查还发现，闫立秋和多个高校的领导关系密切，他的儿子在国外留学，生活奢侈，资金来源可疑。”
张卫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
“另外，关于产业界和一线科研人员的反应，我们也做了调查。”赵永志继续汇报，“与网络上的喧嚣相反，产业界对您的观点普遍表示支持。许多企业负责人表示，他们苦于找不到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科研成果已久。而在一线科研人员中，特别是那些真正做出过有价值成果的科研人员，也大多认同您的观点。”
张卫东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真实的声音。那些在网络上吵得最凶的，往往是没有真才实学、靠论文和项目经费过活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
“是时候回应了。”张卫东缓缓说道，“不过，我们不必与‘钟声’纠缠，那只会拉低我们的层次。你安排一下，我要接受国家电视台的专访，正面阐述‘基石计划’的理念和方向。”
“是，书记！”赵永志精神一振，“我这就去联系国家电视台。”
张卫东转身，目光坚定：“记住，我们不攻击任何人，只阐述事实和理念。真理越辩越明，我相信广大人民群众和绝大多数科研人员会有正确的判断。”
一场关于科研方向的思想交锋，即将进入高潮。
而张卫东心中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舆论战，更是一场关乎国家科技发展道路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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