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8章 把我杀了

　　码头上正热闹，张木匠带着人给新战船刷桐油，一股清香味飘得老远。

　　几个妇女蹲在河边洗衣服，棒槌捶得“砰砰”响。

　　还有小孩在沙滩上追跑，笑声能传到半里地外。

　　笼子被放在码头的老槐树下，离修船的地方不远。

　　宫本二郎两人看着这一切，眼神里闪过点复杂的东西，有愤怒，有嫉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到了傍晚，渔船回来了，渔民们扛着大鱼往岸上搬，最大的那条足有半人长，银闪闪的，引得老百姓阵阵欢呼。

　　王婶子提着篮子，给渔民们分玉米饼，有说有笑的。

　　宫本二郎的喉结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条大鱼，肚子里发出“咕噜”的响声，再硬气，也扛不住饿。

　　林凡走过去，把一条刚烤好的鱼递到笼子边，香味顺着铁栏杆缝钻进去，宫本二郎的鼻子明显抽了抽。

　　“想吃不？”林凡把鱼晃了晃，“告诉我，你们来眉东河的目的，这条鱼就给你，不光有鱼，还有酒，管够。”

　　宫本二郎的眼睛亮了亮，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又被宫本琅拽了拽，立马停住脚步，把头扭向一边，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鱼身上瞟。

　　“宫本琅，你看宫本二郎。”林凡把鱼往宫本琅面前递，“他年轻，扛不住饿，你呢？也想跟着挨饿？我知道你们宫本家是大家族，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穷地方，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还是为了打通水路，走私东西？或者……跟南边的军阀有勾结？”

　　提到“军阀”两个字，宫本琅的眼皮跳了跳。

　　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没逃过林凡的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点。”林凡把鱼收回来，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故意嚼得“吧嗒”响，“跟军阀有关？是想帮他们运军火？还是想借他们的势力，在眉东河搞事情？”

　　宫本琅猛地站起来，隔着笼子指着林凡，手都在抖：“你……你别胡说！我们宫本家跟军阀没关系！”

　　“没关系？”林凡笑了，“没关系你激动啥？我看是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

　　他往笼子上靠了靠，声音压低，“你们是不是想借着军阀的手，霸占眉东河的水路？这河通着海，不管是运货还是运兵，都方便得很，我说得对不对？”

　　宫本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宫本二郎急了，冲上来挡在面前：“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就是来……来讨个说法，为我们的人报仇！”

　　“报仇？”林凡挑眉，“你宫本家的人是在眉东河栽了，可那是他们自己找事，抢老百姓的船，杀渔民，死有余辜，你们要是只为报仇，用得着带那么多忍者武士？用得着藏在黑风崖搞小动作？”

　　宫本二郎俩彻底没了声，一个低着头，一个闭着眼，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林凡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啥，这俩嘴太硬。

　　但他心里大概有了谱。

　　宫本家来眉东河，八成跟军阀有关，目的是控制眉东河的水路，至于具体想干啥，还得慢慢审。

　　“老鬼，看好他们。”林凡拍了拍老鬼的肩膀，“别让他们饿死，也别让他们太舒坦，渴了给点水，饿了给个窝窝头，就这么耗着。”

　　走的时候，他听见笼子里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宫本二郎正捡起早上那块被踢开的窝头，偷偷往嘴里塞，宫本琅背对着他，假装没看见。

　　林凡笑了笑，没说话。

　　再硬的骨头，也架不住软磨硬泡。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们耗。

　　反正现在眉东河是他的地盘，宫本家的人，就得听他的。

　　想从他这儿知道啥？得先把他们的秘密说出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码头的灯亮了，昏黄的光洒在笼子上，照得宫本二郎两人的影子歪歪扭扭。

　　远处传来渔民的歌声，混着浪涛声，透着股安稳的味道。

　　林凡站在码头边，望着黑沉沉的河面，心里清楚，宫本家的事只是个开始，既然牵扯到军阀，以后的麻烦肯定小不了。

　　但他不怕。

　　火营的船在修，弟兄们在练，老百姓的心在一块儿，再大的麻烦，也能扛过去。

　　至于笼子里那俩硬石头，总有一天能撬开。

　　不急，慢慢来。

　　码头上的风带着河腥气，吹得木笼子“吱呀”响。

　　三天没正经吃东西，宫本琅的脸凹进去一大块，眼窝黑得像涂了墨，背靠着栏杆，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宫本二郎也好不到哪去，嘴唇裂得全是口子，喉咙干得冒烟，望着远处渔民分鱼的身影，眼睛直勾勾的，像只饿疯的狼。

　　宫本二郎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要不……咱说了吧？我实在扛不住了……”

　　宫本琅猛地睁开眼，眼神里还剩点狠劲：“闭嘴！宫本家的人，死也不能当软骨头！”

　　话刚说完，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林凡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削着木柴，眼角的余光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老鬼凑过来：“首领，这俩快扛不住了，你看宫本琅那脸色，跟纸糊的似的。”

　　“再等等。”林凡把削好的木签子扔在地上，“他心里有事，撑不了多久。”

　　到了后半夜，露水打湿了笼子，宫本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嘴角溢出点黑血。

　　宫本二郎吓得赶紧扶住他：“你咋了？”

　　宫本琅摆了摆手，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压低声音，用樱花话跟宫本二郎说道：“我撑不住了……有些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懂！”宫本二郎的眼泪下来了，“我死也不会说的！”

　　“撑住……”宫本琅摸了摸宫本二郎的头，动作轻得像羽毛，“不是让你死……你听着，等会儿……你就用那根松动的栏杆……把我杀了……”

　　宫本二郎猛地瞪大眼睛：“你说啥？我不能……”

　　“必须这样！”宫本琅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下去，“我死了，他们就没了审我的念想，你才有机会活着出去……记住，去找南边的藤田将军，告诉他……眉东河的事黄了，但水路图……我藏在……”

　　他往笼子角落瞟了瞟，那里堆着点破布，“你出去后，一定要把图交到他手里，这是宫本家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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