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7章 化凡
“多谢这位公子。”柳氏福了一礼，语气温柔，带着一丝书香门第的雅致。
“举手之劳。”秦风起身，颔首回礼，目光平和：“小姑娘很可爱。”
柳氏脸上绽放出真心的笑容，轻轻揽过女儿：“公子过奖了，小女还算乖巧，不过偶尔贪玩了些。”
“孩子爹不在家，我总怕看顾不周。”
“公子瞧着不像是这儿的人，可是过路的旅人？”
秦风颔首：“是啊，和朋友一同来做点小生意，要住上几日。”
因为对方孤儿寡母，秦风自然不好提出进去。
而且柳氏虽然嘴上感谢，但眼神里还有几分警惕。
毕竟是过路的陌生男子，这时候若是秦风提出要进去看看，很难不被人认为用心不良。
好在自从淬炼了万灵神的神骨之后，他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冷冽到极致的冰冷杀意。
不然别说聊天了，刚才一看到他，这母女二人都得吓得落荒而逃。
现在因为有万灵神的神韵，秦风给人的感觉是温和包容的。
那个叫严念的小姑娘，就一直躲在柳氏背后看他。
不过这么半天，小姑娘都没说过一句话。
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浓郁得好像清澈的潭水。
简单寒暄两句，秦风便告辞离开。
转身的刹那，眼神已恢复了一片沉静的古井。
回到客栈房间，林凛正把玩着一个空茶杯，见他进来，挑眉问道：“如何？”
“这个妻子是真的，确实是个凡人，而且神魂干净。”
秦风走到窗边，继续看着那逐渐被暮色笼罩的小院：“倒是那个女儿……她的魂根深处，缠绕着一丝精纯的魔种，和桑炎是同源。”
“但，她那颗魔种的性质却更加诡异，不像是天生自带的，倒像是后天被人种下的。”
“非要说的，我感觉像是有人在利用这个女孩的身体孕育着什么。”
林凛手中的茶杯顿住，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与恍然的凝重。
“化凡……”他低声吐出两个字，眼中红光闪烁：“我曾在极恶之洲的古老魔卷上看到过只言片语。”
“有些魔道巨擘，在修为达到瓶颈，或是身受难以愈合的伤时，会兵行险着，尝试‘化凡’。”
“剥离魔躯，封印魔元，以纯粹的神魂投入凡胎，经历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目的是以最极致的人间真情为炉火，焚烧旧我，淬炼魔心。”
“如果能堪破虚妄，便能魔功大成，甚至重塑根基，更上一层楼。”
“但这种方法凶险无比，十有八九会沉沦凡俗，忘却本来，最终真正归于尘土。”
“看来，桑炎之所以总喜欢流连凡间，就是为了这个。”
他看向秦风，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桑炎上次败于你手，伤势必定非常严重。”
“他选择在这个地方‘化凡’，娶妻生子，绝不是简单的伪装潜伏，而是在修炼！”
“至于那个小念……恐怕就是他这场修炼的核心，是他魔功的‘药引’，或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涅槃之躯’。”
听到林凛的话，秦风的眸子暗了暗。
刚才，他从严念的身上，确确实实感应到了桑炎同源的气息。
也就是说，严念就是桑炎的亲生女儿。
要经历所谓的“化凡”，必然要亲自去体验，并且沉浸其中才行。
而桑炎，居然只是把他的亲生女儿，当做一个用来练功的工具而已。
林凛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如今的桑炎，只怕处于一种极其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状态。”
“他可能一半是书生严桑，一半是魔主桑炎。”
“这座镇子的平静，应该是他用某种手段强行维持的幻梦。”
“那么真正的危险，不是他恢复魔主身份与我们一战，而是……”
“……打破他这场梦的瞬间。”秦风接过话，眼中左眼的慈悲与右眼的淡漠再次交织浮现。
“当他作为‘严桑’的这部分被强行撕裂，那份极致的情感反噬，可能会让陷入疯狂的桑炎，爆发出远超我们预估的力量，甚至……拉着整个镇子陪葬。”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窗外，丹山镇华灯初上，那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下，掩盖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与疯狂。
他们找到了目标，却也踏入了一个远比正面厮杀更为凶险的棋局。
沉默半晌，秦风的手指轻轻在桌面敲打，转头看着外面的落日。
最终，他开口道：“要找到桑炎，首先要解决村子的问题。”
“这座村子的百姓没有被摄心魄，说明控制他们的，很可能是这座镇子本身。”
闻言，林凛身体微微一震：“你的意思是……阵法？”
可是很快他又自己摇摇头否决：“这不太可能，我们到镇上已经几天了，但是你我都没有发现任何阵法的痕迹。”
如果镇子真的有阵法来控制这些村民，那么即便他发现不了，秦风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况且，在他修行的记忆里，还没有什么阵法能做到这一步。
丹山镇少说也有几万人，控制这么多人的心魄，必然需要绝顶大阵。
这样的阵法在运行，怎么可能半点气息都没有？
秦风则道：“别忘了，桑炎都能在这里隐匿行踪不让你我发现，阵法也有可能。”
“我从进入镇子，就觉得镇上的气息十分古怪。”
“既然这些百姓没有被夺魂，那么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们。”
“不管是阵法也好、人也好，我们都要把它找出来。”
如果不解决掉阵法，让这些百姓和桑炎的联系断开。
那么一旦沉浸在人性那一半的桑炎清醒过来，这些百姓会先死。
到时候，就算发现了桑炎，他们也拿他毫无办法。
林凛抿唇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秦风也点头道：“事不宜迟，这些百姓日落之后都会回去，到时候我们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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