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哑巴，帮我
漫长的寂静之后。
以岁总算是意会到了哑巴的意思。
他：“？？？”
“我弄的？！”
哑巴：“嗯。”
平平静静的一个嗯字，以岁沉默了。
轻轻咬一口就算了，牙印是留不下来的，但是咬破了就不一样了，那是会结痂留印子的。
被他咬了不知道多久的人，还在老老实实的给他用药油按穴位。
以岁盯着他垂着干净的眉眼，“……”
虽说，他们两个的秘密相关，虽说，约定里包括了贴身这一项。
但就算是这样，此时此刻，岁爷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线了。
他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
哑巴：“晚上，你睡着的时候，会靠过来。”
几秒后，他淡淡补充一句。
“我试过穿衣服，缠纱布，但是没用。”
不是被撩上去就是被扯的七零八落。
以岁：“……”
说着，哑巴轻轻皱起眉，也很困惑，他隐晦请教过红府里的管家：“婴儿饿了，缺奶会寻母乳，可给你喝牛奶，也没有效果。”
按照他的性格，这些话平时死也不会说出来。
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而且以岁刚才说了，想让他多说几句。
他就说了。
显然，他说的不是以岁想听的。
以岁脸都黑了。
“你之前大早晨给我端牛奶，是因为这个？”
把谁当缺奶的小孩子看？
哑巴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以岁：“你……嗯……”
穴位刺痛。
哑巴手指用力了。
他看着以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弥漫起浅浅的愠怒。
其实不仅以岁觉得哑巴太淡了，没情绪，哑巴也观察过以岁，他觉得以岁对世间诸事才是没有情绪的那个。
或者说，很少有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
伪装。
除去在红府之中的其余大部分的时刻，眼前这个人都在伪装。
但是此时此刻，他眼中浅浅的怒气是真的。
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被情绪注入了无法触摸的虚幻灵魂。
一根手指抵在了他脖颈的致命之处，危险几乎是瞬间就爬上了他的脊背，在身体下意识攻击之前，哑巴压下了那股冲动。
以岁点在他喉咙上，感受着指尖之下喉结上下滚动，歪着头，微微一笑。
“我说，轻些。”
指尖是湿漉漉的，喉结也是湿漉漉的。
这根手指看起来养尊处优，其实洞穿过不少人的脖颈，垒过一座人头山。
哑巴动作停住了。
“开玩笑的。”
以岁手指往下滑，停在他牙印的地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晚上睡着控制不住，你要是生气想报复回来，可以用力让我疼。”
他是认真的。
哑巴与他对视，几秒后，说：“不是想让你疼，用力可以让药油渗透加速，你温泉边太久，上半身已经开始变冷了。”
他也是认真的。
两人对视。
氛围一时沉静。
温泉活水从地底涌出，轻柔的水浪从中央荡漾开，波纹涌上人的身体，又平缓的漫向周围。
以岁指尖还抵在哑巴胸膛上，平稳的心跳震动顺着指尖跃到了手腕、小臂……
哑巴别开脸，掌心贴上以岁的肩膀。
重新说了一句：“已经很凉了。”
以岁慢半拍地哦了声，“那你快点，疼也没事。”
他不想泡个温泉最后发烧没好，反而还更严重了，那岂不是白来一遭。
黑瞎子说不准还会嘲笑他。
哑巴点点头，熟练起来之后，他动作又快又准，虽然疼，但是等那寒气从穴位处逸散出来后，就是轻松的舒爽。
第一轮按摩结束，以岁重新浸泡进了泉水中。
大夫说了，这样的按摩要来三到五次，等穴位不再散发寒气，而是从内而外的散发热气了才行。
泡澡的时间还是蛮无聊的，以岁有点遗憾为什么没有带一本书过来，或者让黑瞎子留下来，在旁边给他说相声。
“你记忆恢复了吗？”以岁问。
哑巴有些迟疑。
以岁了然：“恢复了一些？”
哑巴点头：“会时不时有记忆片段出现在脑中，但是我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经历过的。”
失忆的人犹如空白的纸张，过往的经历没有在记忆里留下痕迹，所以每次做梦，都会怀疑那是真的还是虚幻。
以岁撑着下巴：“说一说？”
说一说都恢复了哪些记忆片段。
哑巴将药油放在岸边，也靠在了边缘，细想了片刻。
“那是……一个很封闭的房间，也…不算是房间。”
他很少这么迟疑着讲话。
“我看见了我在一个小房间里面，我似乎很小，站在椅子上，从窗户里面往外看，外面，是个很大的院子，屋檐、柱子、亭台、祠堂……很古朴，很封闭。”
晦暗的天空，繁茂但是阴暗长在角落里的树木。
还有穿着长衫的人，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很高大，叫人喘不上气。
哑巴说得零零散散，断断续续。
以岁：“听起来你像是被关着锁着的。”
他有经验，站在椅子上，从窗户里面往外看，说明人还很小，踮起脚都够不到窗户。
之前他就是这样被锁着关着的。
“被关在屋子里吗？感觉你之前认识的人对你不怎么好。”
哑巴又迟疑了。
“或许是在屋子里。”
“或许？”
“嗯，也可能是棺材里。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唱和，只是醒来就忘记他们在唱什么了。”
即便是零碎的记忆画面，也都是混乱无序的，他将印象比较深刻的说了说。
以岁收集奇闻轶事，看的奇事多了，联想也就多了起来。
活人在棺材里，配冥婚吗，还是执行张家的任务？
哑巴以前真的混的蛮惨的。
以岁安慰他：“没事，可能到了你们张家族地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嗯。”
哑巴摸了摸他的肩膀，感受了下温度。
“可以开始第二次了。”
以岁靠上岸，哑巴熟练开始。
如此反复了三次。
穴位按熟透了，以岁只觉得一次比一次疼，体内的寒气散出来的越来越多，他大脑清明的同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随着寒气一起散走了。
早前喝下去的药开始在体内发力，药劲似乎夺走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力气散尽，指尖软的抬都抬不起来。
最后一次，他连爬上温泉边缘转过身让哑巴给他按摩穴位的力气都没有了，站都站不住，还是哑巴一只手捞着他，一只手给他按的。
等这一次结束，以岁浑身骤然轻松。
一股热腾腾的暖意从身体内部往外涌，像是活泉的热水一样，蔓延全身。
然而，那股驱寒的药劲在他体内走了一圈还有剩余，涌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以岁还在特殊时期，此时又没有精力和力气去压制，大脑只清明了一瞬，就顷刻间被更加汹涌的热潮淹没。
他喘了口气，往后仰去，身体的异样毫不遮掩，暴露在哑巴面前。
以岁拧着眉。
微弱的理智刚刚冒头，就被兽类的本能打败。
以岁无力的指尖抓住哑巴的手腕，虽然虚弱，但眼底的侵略性和命令展露无遗。
他说：
“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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