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清洗，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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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
以岁已经沉睡过去。
发热的身体回归正常温度，浑噩的大脑估计在睡醒之后也会重新清明。
哑巴掌心黏腻。
不管是药油还是什么，推拿按摩之后，都要洗干净的。
他将以岁捞上岸之后，撩起水，在温泉边认真洗手，洗完手，又洗了胸膛和脸。
那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洗完手，又重新把以岁捞了下来，给他擦了擦身上沾的东西，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一直都很安静，湿润的鸦羽般的眼睫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一切收拾干净，以岁还要泡一会儿。
他睡着了，哑巴只能撑着他，两人一起靠在边上。
现在，这里清醒的就只剩下哑巴一个了，他的思绪控制不住的飘远。
他又开始发呆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梳理零碎的记忆，让那些记忆有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逻辑，或者捋顺出一条时间线。
或许只是单纯的放空思绪，让苍白的灵魂在渺远的天空漫无边际的飘荡，寻找一个归处。
但很快，他的发呆就被打断。
靠在他身上的人轻哼了一声，哑巴回过神，眼神观察了片刻。
发现老板只是单纯的哼唧一声，不是想要什么之后，就慢吞吞挪开视线。
沉在温泉下的手抬起，哑巴看着自己的右手。
食指和中指比正常人的手指长一截，他已经忘记是怎么练出来的了，但是这双根手指感应过的一切，注定会比别人感应的更加细腻。
方才老板岁爷身上细微的颤抖、抽搐，自然也顺着这两根手指传入他的大脑皮层。
他能自然而然的根据这些反应分辨，哪些地方老板比较敏感。
这种事哑巴很生疏，但是很快就找到了窍门——从药油按摩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若是他从现在开始从事按摩事业，根据张家长寿的基因，很久之后，他也可以和黑瞎子一样打出‘祖传五十年专业按摩’的名号了。
其实哑巴觉得，有时候身体记忆能力太强也不好。
起码现在，他的掌心、手指还残留着方才滑动的触感，久久不散。
哑巴拧眉片刻，忍着脑海的隐痛，回忆从前。
他想从过往的经验来判断他们刚才做出来的事情，是不是符合常理。
但是没有。
一切空白。
哑巴没有太多梳理的时间，过了没多久，温泉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大夫扬声喊：“应该结束了吧？岁爷？”
岁爷睡着了。
哑巴出声：“嗯，好了。”
大夫绕开屏风进来，见人睡着了也不惊奇，给以岁把了把脉后，笑容轻松起来：“不错，很好很好。”
“麻烦这位张小哥把岁爷扶出来，直接搬回房间里去，等睡醒了吃点清淡的，很快就能生龙活虎。”
“嗯。”
哑巴刚想起来，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那条褪到腿弯的短裤——那是以岁下水的时候，身上唯一的布料。
哑巴神色自然的将那条短裤给睡着的岁爷脱下来，擦干身体，换了新的。
然后才将人裹进了被子里。
他们走后一会儿。
小银蛇脸颊通红的从温泉里冒出来，然后飞速追了上去，从哑巴脚踝上爬进了被子卷里，蛇身一蜷，窝在了以岁的腰腹处。
我嘞个蛇主啊。
不愧是蛇主。
明明都没有蛇尾，一旦不压制自己的欲望，却还是人兽通杀。
天知道它刚才在温泉里，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叫鼻血留下来。
真是罪过、罪过。
哑巴将以岁送回房间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需要时间和绝对的安静，清一清心里陌生的涟漪。
他走了，黑瞎子摸了回来。
以岁缩在被窝里睡得安稳，黑瞎子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他。
小银蛇从被窝里钻出来，看了一眼是他之后，无声翻了个白眼，重新钻了回去，守护在以岁腰腹间。
依照它小银蛇谈恋爱的经验，黑瞎子绝对对它家蛇主有点意思，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看起来嬉皮笑脸，大大咧咧，却总是在关键时候往后退一步。
怕跟蛇主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小银蛇觉得不会。
就算是告白失败了，只要黑瞎子说他想跟蛇主继续做朋友，依照蛇主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放在心上——顶多，会在后面的相处之中注意一点分寸罢了。
啧。
胆小的人类。
那个叫哑巴的，虽然因为不知名原因，能近距离接触蛇主，但也就止步于肢体接触了，再多一点的暧昧？不好意思，没有。
蛇主还小，连正常的情绪都还在学习中，别说其他的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蛇主离开窍还远得很。
怎么说呢，小银蛇想着，对蛇主心动的人，其实有点悲哀。
喜欢上他，要做好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回应的准备。
小银蛇用尾巴尖尖轻轻拍着它家蛇主，以岁感到心安，整个人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止周围人和蛇脑袋里的小九九。
黑瞎子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
忽的坏心眼地伸手捏住了以岁的鼻子。
以岁憋了一会儿，下意识皱眉。
黑瞎子松开手。
沉睡的人呼吸重新平稳下去。
黑瞎子又捏捏他的脸，低声说了句。
“也就能在你没知觉的时候碰碰你了。”
以岁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只剩下头发乱糟糟的露在外面。
黑瞎子哂然。
……
……
以岁睡得沉，但睡得时间不算长。
精神和压抑许久的身体已经得到足够的舒缓，他睁眼的时候，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简单吃了点米粥和青菜后，已经完全恢复了。
“天老爷，真是没事了，”齐铁嘴端着药碗进来，观察了一下以岁的神色，觉得面色红润的很是喜庆，笑起来，“但是大夫说了，还是再喝一碗药，彻底好利索了，巩固巩固。”
“等凉些再喝，”以岁问，“哑巴呢，从起来就没看见他。”
齐铁嘴：“嗯？他没在这里吗？我也没看见他。”
话音一落，有人推门进来，外面又下了一场雪，雪光和日光伴随着寒风一下涌进来。
哑巴穿着厚厚的皮毛衣服，头发沾着雪花，探身进来。
清淡的眼神望向盘腿坐在床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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