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行刑

就在朱聪监斩、内卫行刑之时，距离刑场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中，一名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人以及两名身穿儒衫的士子正坐在窗前，远远的望着刑场。

许久，一名身穿蓝袍的儒生出言感慨道：“厂卫横行，国将不国啊！”

“洪先生此言无差，如今的大明厂卫横行、武夫乱政，东南百姓苦不堪言。”

“还有那奸臣严嵩，祸乱朝纲蒙蔽圣听，真不知当今天子何时才能醒悟……”

“亲小人，远贤臣，似徐阁老这般贤臣竟然因为一莫须有的事便被罢了阁臣之位，真是令人心寒！”

说到这里，那名被称作洪先生的儒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倭扇开口说道：“够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王先生，你请我们师兄弟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洪先生，你可听说朝廷已经派人在南北直隶推行摊丁入亩之事？”

洪姓儒生愤愤不平地说道：“自然是听说了，自前宋开始，便未有儒士服役之事，朝廷此举，真是有辱斯文。”

听那洪姓儒生如此言语，其身边同样穿着儒衫的士子也面带愤慨地说道：“洪兄说得不错，唐某翻遍我大明朝史书，也从未见过此等倒行逆施之举！”说话间将手中的倭扇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洪先生，唐先生，二位皆是出身甘泉学派乃名门子弟，不知二位对今日这行刑之事有何看法？”

洪姓儒生面露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群贱民，他们懂什么大是大非？只要所杀之人比他们地位高、身价大，他们就会暗自欣喜。

今天宁波知府魏良贵被杀，他们拍手称快，明天浙直总督朱纨被杀，他们依然会拍手称快！”

王勇笑了笑后，继续追问道：“洪先生，近些日子有倭寇劫掠百姓之事，你可曾听说？”

“洪某自然听说了，那朱纨手下十万兵马，却未能守护东南黎庶，简直是浪费朝廷粮食！”

“洪先生有所不知，那些倭寇可不是真倭寇，而是五峰船主王直的手下。并且王某前些日子亲眼看到那王直穿着朝廷的官服……”

“你说什么？”

“前些日子，朝廷水师剿灭双屿港之战凯旋之时，那王直可是穿着官服与福建都指挥佥事卢镗一起出现在宁波港口的，并且还受到督税司指挥使夏言的亲自迎接……”

闻言，洪姓儒生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荒唐，朝廷诏安海盗也就罢了，毕竟前有河间郡公携三十六岛舟师归顺太祖皇帝之故事。

他们既然受了诏安便该安分守己，如今竟然劫掠百姓，真是可恨！”

河间郡公即俞廷玉，洪姓儒生所指的是巢湖水师归顺朱元璋的事。

王勇意有所指地说道：“如今看来那王直很可能不是真心归顺，而是包藏祸心……只怕接下来会有更大的倭患！”

洪姓儒生闻言，瞬间双目睁圆惊呼道：“这……王先生此言当真？”

“王某当然不会信口雌黄！”

“洪某这便回去，请恩师上疏，参那夏言、卢镗一本！”

“唐某也会请甘泉书院众位同窗一起以血为书，奏请天子罢黜夏言、朱纨、卢镗这些奸佞之人。

到时候朝廷自会明了倭寇之患在于开海，唯有遵循太祖高皇帝之禁海祖训，方可永保太平。”

“二位果然是心怀天下，真是令人佩服，王某敬您二位一杯！”

“王先生客气了，都是为了大明！”

随着几杯酒水下肚，洪、唐二人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口中不断批判着当今皇帝的种种举措。

“当今天子御驾亲征，险些导致土木堡之事重演，如此看来，于少保当年将兵权收归兵部果真是有先见之明。”

“不错，边关失守那些武将、卫所士卒全都该以殉国，怎么有脸面接受朝廷恩赏……”

“唐兄说的对，当今天子真是被这些粗鄙武夫蛊惑了，不仅不惩罚他们，竟然还为他们建什么英烈祠……受百官香火供奉……真是有辱斯文！”

“这些粗鄙武夫有什么资格受百官供奉香火？朝廷摊丁入亩让我等读书人交税服徭役，却给这些粗鄙武夫赐田免税，真是荒谬……”

王勇静静地听着洪、唐二人口出狂言，表面上一脸恭维尊敬，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屑地光芒。

待二人酒足饭饱，天色已晚，王先生送洪、唐二人离开。

洪、唐二人瞥见酒楼对面，百姓早已散去的刑场边。数名收尸匠正在收殓一具具无头尸体，猩红的鲜血将整个刑场地面都泡透了。

二人只觉得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冲天灵盖，瞬间便扶着墙吐了起来，许久之后，二人已经吐的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口中还呢喃着“暴君”、“昏君”等字眼。

王勇见状心中对二人更是鄙视，表面上却一副恭敬关怀的模样，甚至贴心地派人用轿子送二人回去。

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王勇冷笑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刑场。

此时，刽子手已经砍完魏良贵等官吏亲属的脑袋，正在砍那些倭寇、海盗、佛郎机人的脑袋。

王勇从怀中抽出一张绸缎手帕捂在鼻子前，皱着眉头眼神冰冷地说着：“杀吧，杀吧，大明朝有的是贪官污吏，就看你们能杀多少！”

说完，王勇转身向谢府而去。然而，王勇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之时，酒楼中的一名小厮也离开酒楼，向锦衣卫衙门而去。

次日，庞天寿按照朱聪的要求，带着内卫将魏良贵四个做成的稻草人分别挂在了宁波府衙门、督税司衙门、昌国卫卫所以及锦衣卫衙门门前。

督税司衙门

夏言坐在一张方桌前，先将一杯茶倒满推到朱聪面前，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后夏言开口问道：“王爷，您是怎么猜到那位王先生会去观刑？”

朱聪笑着说道：“有些人总是认为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等，他们享受这种掌控全局、幕后操纵一切的快感。

在他们看来，如今朝廷抓了知府、抓了巡查御史、抓了县令以及倭寇海盗，却偏偏没能抓住他们这些幕后之人的尾巴。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出现在刑场附近，居高临下地享受这种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下的感觉！”

“原来如此，夏某受教了！”

“就看骆椿什么时候能把人给抓回来了！”

二人说话间，骆椿带着几名锦衣卫走进了督税司衙门，对着朱聪和夏言开口道：“王爷，夏部堂，人已经抓到了！”

“夏部堂，咱就见见这位神秘的王先生？”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011943/31376864.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