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生死抉择
“我都说了是奉命来帮你的，殿下说你来了太久，怕夜长生变，引人注目，特让将军护我前来相助。”
见苗姑姑一脸狐疑，安遥又补充道：“对了……长公主殿下还告诉了我一件秘事——前朝弓弩图并非写明弓弩制造工艺的图纸，而是一份前朝密旨！”
苗姑姑脸色骤变！安遥知道自己推测对了。
牛三叔和鬼面人都提到“传旨逼迫犀牛村造前朝弓弩”一事，安遥一直觉得怪怪的，就算此处真是前朝余党隐居之地，圣上怎么可能会下旨给前朝余孽呢？宁肯避世不出的前朝人更不会听从当朝旨意！除非，这“旨”来自前朝！
她强装镇定，继续说了下去——
“很多年前，前朝皇后在逃亡路上自知命不久矣，便命全体弓弩师及家眷隐居犀牛村，世代不得出村。她告诉这些弓弩师，终有一日，自己的后代会带着这张密旨回到这里，那时就是前朝弓弩技艺重见于世的日子。”
“换言之，前朝皇后将弓弩技艺化作了‘活图纸’，全凭犀牛村世代隐世，口口相传。而世人争夺的前朝宝藏里的‘弓弩图’就是一份来此号令弓弩师效忠的密旨。”
苗姑姑面色稍霁，忍不住追问：“那为何这些人都冥顽不化，不肯领旨呢？”
安遥勾唇，没再回她。
苗姑姑抬腕示意鬼面人为二人松绑。
安遥扶住吴恙，轻声：“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嗯。”
安遥趁机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布兜，仍未看见琉璃兰盛开的幽光。但好在花苞没有损伤，被土包裹的花根也稳稳托在了绢帕之中。
安遥咬紧牙关，暗下决心：定要拖到花开那刻！
苗姑姑催促：“现在能说了吗？”
安遥站直身子，答道：“因为这里的村民全都失忆了。”
“什么？”苗姑姑双眼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早年，这里生了变故，或许是地下水源受到污染，影响了他们的记忆，所以即便你用尽手段逼问，他们也制不出弓弩来。”
苗姑姑忙让随行大夫去给那些村民断脉，没过多久，大夫向苗姑姑回禀：“神思蔽断，前尘尽忘，的确都患了失忆之症。然十岁以下小儿无此脉象，推断发病时间应该是十年之前了。”
“那病因呢？”
“鄙人才疏学浅……尚断不出根由。”
苗姑姑让大夫退下，对安遥道：“你刚才不是说殿下让你来助我吗？如何助？”
“殿下说前尘已逝，若这些村民真的忘记了一切，就把他们都放了，免得另生事端。”
苗姑姑略作思忖，冷不丁怪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信你了！只可惜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安遥心里一沉，是哪里被识破了？
苗姑姑冷笑，“殿下是绝对不会让吴家的人来此传话的。既然你也找不到制作弓弩之法，那就留在这里为飞龙将军陪葬吧！”
苗姑姑对着吴恙恭敬行了个礼，语意却带着戏谑——
“飞龙将军，老天的安排还真是奇妙呀！”
“你瞧，安遥本就是圣上御赐给您的冥婚夫人，绕了一圈还是躲不过为您陪葬的命运！”
“而您呢，本该死在夷南战场上的人，又死而复生回京搅动风云，可这绕了一圈呀，该死的人始终还是活不成！”
“万般皆是命，由不得人不信！您就认命吧！”
一声低沉的笑自吴恙喉间溢出，他缓缓抬头，唇边笑意如淬火的刀。
“命？沙场之人哪个不是阎罗殿常客！信的是同袍热血，信的是胯下战马，信的是掌间饮血的兵刃！唯独不信命！”
苗姑姑轻轻拍了几下巴掌，缓缓坐回七星台上的躺椅。
“说得可真好听啊！我倒要看看身中剧毒的飞龙将军这次拿什么逆天改命！你们吴家不是满口仁义道德吗？好，我就让你做道选择题。”
苗姑姑打了个响指，鬼面人立即举着火把，再次走近那根捆绑了一圈小孩的木柱，作势要点。
“想救这些孩子吗？”
苗姑姑让鬼面人把刚刚没收的佩剑丢给吴恙，指着安遥对吴恙道：“要救这些孩子，就一剑杀了她。否则，这些无辜的小娃娃就要忍受油煎火燎咯！”
吴恙单脚跪撑，剑尖垂地，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鬓发顺着前额滚落至长睫，然后滴在了剑边……
看着他煎熬的表情，苗姑姑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知道吗？吴老将军也曾做过这道题，那时他可没你这么优柔寡断！他为了名声，可是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你住口……你不配提我祖父的名字！”
吴恙撑着长剑徐徐抬头，眼底赤红，手臂却在发抖。
“呦，好一个将门望族！”苗姑姑继续刺激他：“不过你的好姐姐楚贵妃在背后做那些腌臜事谋害先太子时，也丝毫没有念及吴家祖训呢！”
先太子乃长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已薨。怪不得他们会对吴府心存敌意，原来是认定先太子之死与楚贵妃有关。
“胡说！”吴恙愤然回道：“先太子一事已水落石出，乃是废太子赵追所为！”
“那也是楚贵妃唆使挑拨，从旁递刀子！”苗姑姑双手掐紧椅子扶手，指节颤抖泛白。听说她曾是先太子的乳母，与先太子感情甚好。
安遥不知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但看苗姑姑的态度，定然不会轻易相信口头辩解。
安遥再次看向布兜里的琉璃兰，花苞隐有绽开的迹象，就差一点了！她一定要为吴恙争取这朵花开的时间……
安遥抬眸，怒声质问道：“所以你们勾结夷南人，自献弓弩图！这就是你们卖国的理由吗？”
话音一落，无论苗姑姑还是吴恙，全都僵在了原地。
苗姑姑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轻笑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安遥特意放慢语速，为琉璃兰争取宝贵的开花时间，“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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