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此时，远处已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项羽骑着乌骓马，手持霸王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楚军将士跟着他往前猛冲，汉军前军果然抵挡不住，节节后退。
“哈哈哈！韩信小儿不过如此！”
项羽的笑声隔着战场传来，震得人耳膜发颤。
“汉军小儿，再退一步，本王踏平你们的营垒！”
韩信站在中军的高台上，看着楚军一步步踏入预设的陷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待楚军前锋越过中线，他猛地将令旗挥下。
“信号！”
刹那间，左翼芦苇荡后突然响起震天的鼓声，孔熙率两万精兵冲杀而出，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楚军右翼。
与此同时，右翼沼泽地旁也响起号角，陈贺的军队从斜刺里杀出，截断了楚军的退路。
“不好！中计了！”
项羽猛地勒住乌骓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回头望去，左右两翼的汉军如潮水般涌来，而刚才节节后退的汉军前军也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再无怯意，只剩杀气。
“杀！”
韩信的声音透过传令兵的呐喊传遍战场。
“围而歼之，不留余地！”
汉军主力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过去，孔熙、陈贺的左右翼军死死咬住楚军，三方夹击之下，楚军瞬间乱了阵脚。
项羽虽然勇猛，手持霸王枪杀得汉军纷纷后退，但身边的将士却越来越少，刚才还势如破竹的攻势，转眼就成了困兽之斗。
“撤！快撤！”
项羽怒吼一声，调转马头，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兵往楚军大营退去。
汉军一路追击，直到楚军退回营垒，才在韩信的命令下停下脚步。
彭越走到韩信身边，看着战场上散落的兵器和尸体，咋舌道。
“项羽这战斗力是真强，这样都能杀回去。”
韩信望着楚军大营紧闭的寨门，淡淡道。
“强弩之末而已，他现在只剩不到五万残兵，粮又断了，撑不了几天。”
他顿了顿，看向西方的天空。
“天黑了，该让他们听听家乡的声音了。”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垓下的战场裹得严严实实。
楚军大营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声，和远处汉军大营隐约的鼓点。
项羽坐在帐中，手里攥着一个干硬的饭团。
他抬起头，看向帐外，乌骓马在拴马桩旁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白气。
帐外的风里，似乎飘来一丝熟悉的调子，软软糯糯的，像江东水乡的歌谣。
“什么声音？”
项羽皱起眉，站起身走出帐外。
这一走，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四面八方的汉军大营里，都飘着楚地的歌谣。
“月照江东水，船摇故乡人”
“阿妹织麻线，等郎归家门”
……
那些熟悉的曲调，像无数根针，扎进楚军将士的心里。
“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的楚兵扶着伤腿站起来，茫然地望向汉军大营的方向。
“怎么汉军里有这么多楚人？”
“难道...难道楚地已经被汉军占了？”
另一个老兵喃喃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顷刻间，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楚军大营里蔓延。
将士们纷纷放下兵器，有的望着南方哭起来，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再也提不起斗志。
他们跟着项羽征战多年，支撑他们的，就是早日打回老家的念想。
可现在，连汉军都在唱楚歌，他们的家，恐怕早就没了。
项羽站在帐外，听着四面的楚歌，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剑，对着天空怒吼一声，却怎么也压不住那漫天的歌谣。
他转身走进帐中，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唱着，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苍凉。
帐中的虞姬听到歌声，眼泪簌簌落下，她拿起琵琶，轻轻和着。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一曲唱罢，虞姬拔剑自刎。
项羽抱着她的尸体，沉默了许久，最后猛地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
“兄弟们，跟我杀出去！就算死，也要死在回江东的路上！”
帐外的楚兵听到这话，寥寥无几人应和。
大多数人只是低着头，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
天刚蒙蒙亮时，韩信接到了项羽突围的消息。
他正站在中军帐前看着晨光，听到亲兵的禀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多少人？”
“大概八百骑。”
“让灌婴带五千骑兵追。”
亲兵领命而去。
韩信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是江东的方向。
“他是项羽啊，年少时扛鼎起义，率八千江东子弟渡江，破釜沉舟败章邯，何等威风，只是可惜，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他心里清楚，项羽不会降。
那个骄傲了一辈子的楚霸王，宁肯死，也不会向刘邦低头。
果然，不到半日，灌婴就派人回来禀报。
项羽在乌江边上，杀了汉军数百人，最后自刎了。
临死前，他把乌骓马送给了汉军的亭长，说‘无颜见江东父老’。
韩信听到消息时，正拿着一支毛笔在案上写字。
笔尖一顿，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放下笔，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
“知道了。把他的尸体收殓好，按诸侯之礼安葬吧。”
彭越在一旁叹了口气。
“终究是走了，这天下，以后该是汉王的了。”
韩信没说话，只是看着案上的地图。
垓下的战火渐渐平息，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太阳要升起来了。
他想起汉四年那个秋天，在成皋城楼上对曹参说的话，得先让项羽没力气跟咱们谈条件。
现在，项羽彻底没了力气。
可他看着地图上被圈出的“齐地”“梁地”，又想起刘邦在广武涧那边若有似无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天下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亲兵进来禀报。
“齐王，汉王派人来请您回营庆功。”
韩信站起身，理了理披风，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
“走吧。”
走出帅帐时，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落在他的脚边。
远处，汉军将士正在欢呼，庆祝这场大胜。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那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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