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七个月后。

产房外，顾淮深焦躁地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在地板上磨出凌乱的痕迹。

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得松散，西装外套也不知何时被揉皱。

不知道过了多久。

“恭喜顾总！是位千金！”护士抱着襁褓匆匆出来。

顾淮深却看都没看孩子一眼：“我太太呢？她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产房里又传来一声同样响亮的啼哭。

“是双胞胎！”护士长惊喜地探出头，“顾太太还生了个小公子！”

两个小时后，初穗被转入VIP监护室。

病房里，初穗累得睡着了，顾淮深坐在床沿边，目不转睛盯着她。

旁边的婴儿摇床上，姐姐比弟弟早出生五分钟，此刻正攥着小拳头睡得香甜；

弟弟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初穗是第二天才醒过来的，暖洋洋的阳光洒满房间。

“顾太太。”顾淮深低头轻吻初穗的发顶，“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

三年后的春日清晨，春山脚下的墓园笼罩在薄雾中。

顾淮深一手抱着刚睡醒的顾昭野，一手牵着穿戴整齐的顾念禾，缓步走向那座无字墓碑。

初穗站在身旁，手里捧着一束沾着晨露的白色小雏菊。

“爸爸，这是哪里呀？”念禾仰起小脸，好奇地望着面前无字的石碑。

初穗后来知道顾淮深给那个孩子建了一座墓园后，每年都会过来一趟。

姐姐弟弟今年却是第一次来。

顾淮深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拢在身前：“这是你们的哥哥或者姐姐。”

...

初穗将花束轻轻放在墓前，手指微微发抖。

昭野突然挣脱爸爸的怀抱，摇摇晃晃地走到墓碑前，把自己最心爱的恐龙玩具放在了花束旁边。

“给哥哥玩。”三岁的小男孩认真地说，罕见收了以往顽皮的性子。

念禾若有所思地看着父母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那是她昨晚画的“全家福”，上面有爸爸妈妈，有弟弟，还有一个模糊的小身影。

“我梦到过。”她将画放在弟弟的恐龙旁边，声音稚嫩却坚定，“有个小天使在天上陪着我们。”

听到女儿和自己做过同样的梦，初穗忍不住，蹲下身将两个孩子紧紧搂住。

顾淮深的大手覆在她的背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晨风吹过，墓碑前的小雏菊轻轻摇曳，念禾的画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那个用金色蜡笔勾勒的小天使轮廓。

“他一定很爱妈妈。”顾淮深声音沙哑，目光扫过妻子和两个孩子，“所以才会把念禾和昭野送到我们身边。”

昭野不明所以，但看到妈妈流泪，还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擦她的眼泪：“妈妈不哭，恐龙给哥哥，昭野不要了。”

阳光穿透薄雾，墓碑前的小雏菊在光晕中显得格外纯净。

一家四口在墓园待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念禾主动牵起妈妈的另一只手，沿着山间小径慢慢离去。

山上，则是顾淮深当年跪了三天三夜的寺庙，他们打算去上香添香火，为天上那位小天使祈福。

在他们身后，那束小雏菊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画上的小天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后来某天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

顾淮深早已醒来，却仍保持着环抱初穗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左臂被女儿的小脑袋枕着，右下小脚处则被儿子像抱玩具熊一样紧紧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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