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无法挽回
“白千。”希不晚淡然说出一个名字，“仙尊认识吗？”
墨景渊想了想，“不认识。”
白千其实是当年人尽皆知的千年白龙，但人们不知他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的存在和身份。
大多时候，人们都直接称他为白龙，或者涅槃灵宠。
知道“白千”这个名字的，少之又少。
“仙尊怕是想问，我为何爱白千？”
希不晚无感情笑笑，对上墨景渊眼里那几欲可笑的迟来深情。
“因为他很好。”
“他会在我被众人围剿批判之时，只因单纯信我，便会毫不犹豫冲上来保护我、为了我与更多人倒戈，而不会不由分说就与他人一起将我讨伐。”
“当我千辛万苦寻得一件宝物，做礼物送他，他会满心欢喜，眼里的光都化作星辰，将那宝物捧在掌心，藏于自己最牢靠的乾坤袋，时时惦记，而不会随手一扔，或隔天因别人随心一言就送掉。”
“这才是我爱的人，墨景渊，你不是。从前我错了，所以今后我绝不会一错再错。”
当一个人发现走错路太远，回头便是前进。
希不晚说了长串，墨景渊唯一能捕捉到她漠然神情里的不同，就是遗憾和懊悔。
原来希不晚从前那般憧憬又追求于他，仅仅因为是她认错了人？
想到这，墨景渊突然疯狂摇头，一手紧紧握住希不晚肩膀，语气颤抖。
“不，不，不晚，师父也错了，你不要如此绝情！”
“我可以成为你……你的爱人！你回风剑门来，好吗？你是我凌风的首徒，不是别人的，就算超越师徒情谊，我也不在乎，你回来吧……”
面对如此诉求，希不晚再动不了情。
她反倒只有些奇怪，墨景渊以前那么厌恶自己，现在为何突然改了想法。
“凌风仙尊，我最后再认真解释一遍。我已入了赤门，是赤空仙尊六弟子。往事不可追，从前或有误会，但弟子已不在乎，仙尊莫要再提。”
见希不晚执拗无法挽回，墨景渊原本冷冽的眸中竟溢出泪滴。
他心一横，狠握住希不晚的腰，猛地将人拉至眼前，一手抬起希不晚下巴。
希不晚大惊。
墨景渊看着希不晚柔软红润的唇，用手指摩挲按了按，随即竟低头靠近。
“师父！”
一道冷至冰点的剑气直劈墨景渊。
他神色一冽，只好松开希不晚闪身后退，愠怒看向来人。
洛白泽跑到希不晚身边，将人护到身后，眼底明明含笑，却藏不住其中可怖的杀意。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仙尊强迫其他女弟子做不情愿之事，真可谓大逆不道。凌风仙尊，您有点太越界了吧？”
希不晚扯住他握着灵剑蠢蠢欲动的手，对他摇头，“阿泽。”
她俩现在哪里是墨景渊对手，真起了冲突，吃亏的只有自己。
墨景渊见是给希不晚捡到的魔族小子，面上表情戏谑。
“我当是谁。难怪非要拜不晚一个人为师，我看是你对不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这魔族小子才大逆不道！”
说罢，他仅略一抬手，就将洛白泽猛地压至身后墙上，无形大掌宛如掐住洛白泽喉咙，令其呼吸痛苦。
“阿泽！”希不晚想救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强压下心底怒意，她面向墨景渊，语气有一丝绝望。
“墨景渊，你到底想怎样？”
墨景渊手中力道一滞。
“我说向往于你，将六年赤忱双手捧住奉上，你唾弃、厌恶，弃之如敝履！”
“如今我如你所愿，再不回风剑，远离你那日夜关心的爱徒苏染，你却还来整日纠缠，不肯放过。墨景渊，你到底要怎样！”
“灵霄阁，是我用自身实力考入，我不会离开。偏偏当初选择风剑去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瞎了眼的一回。”
她还要借助灵霄阁增强自身，何况阁内除了墨景渊，还有珍惜她的炽翎师父和师兄姐们，还有……洛白泽。
因此，她不能轻易离开。
墨景渊看着她愈发生厌又失望的眉眼，赶紧收住手中力道，将洛白泽放下，满眼慌乱。
他匆匆上前解释：“不晚，师父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冲动了，刚才只是下意识……”
“仙尊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希不晚扶起咳嗽脱力的洛白泽，快速转身。
“师父，我没事。”洛白泽轻声道。
墨景渊抬手作挽留状，步子迈出去一半，然后静止在原地。
暮日终落，晚霞拢起色彩，不再降下斑斓光亮。
正如远去那人背影，在墨景渊视角下逐渐灰暗、朦胧。
他错了，错了六年。
而且，错得离谱。
无法挽回。
……
七日之期到来，在众人心急之时，无相仙尊终于将解药成功炼成，为沈灼汶服下。
几人围在榻边，发现床上之人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健康起来。
希不晚松了口气，竺宫庆幸流泪。
“行了，再休养几日，大概十天内就能彻底好全。”君无相道。
“多谢仙尊！”顾司明当即跪下感激行礼。
无相赶紧制止同样欲跪下的几人，“不必言谢，救死扶伤乃仙家家常，是本尊该有的担当。几位道友连日操劳，远道而来，只为同门寻得一线生机，才是这小弟子重获新生的关键。”
见状，希不晚看向他，干脆不客气，拱手点头。
君无相笑笑，将空间留给几人，先行离去。
送何首乌那日当晚，墨景渊便已离去。
作为合体后期修士，在无相院与灵霄阁间穿梭只需短短三日上下，因此来去耗时较短。
希不晚并不知，此番两者间对话给墨景渊带来了什么样的领悟。
墨景渊心底决定，为不引起希不晚反感加深其厌恶，以后都得低调行事，压住脾性。
就像她曾经，小心翼翼爱自己一样。
只要还身在这灵霄阁，他一定还有机会。
一行人在无相院好生休养了一日，沈灼汶终于在第二天醒来。
“咳，咳咳……”
“师弟。”顾司明紧张上前，拍拍沈灼汶胸脯。
解完毒的沈灼汶面色红润，睁眼黑瞳圆溜，一头短发竖立，在顾司明搀扶下从床上努力坐起，腰部肌肉发力，在薄衣下显出隐约线条。
看见床榻旁围一圈人，他神色茫然，嘴巴微微睁大，挠挠头皮。
“耶？好多人啊。”
顾司明见他这熟悉的痴呆样，就知道师弟正常了。
“哎不对……邪，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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