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空
话说完，知妤便自己往前走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陆湛一眼。
陆湛站在那里没动。
直到电梯门快关上时，他才好像刚回过神来一样，几步上前，将电梯门挡开了。
知妤看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但陆湛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侧。
那动作，显然是不想要听知妤同意或者拒绝的话了。
他只是想……站在她的身边而已。
知妤看着，脸色却是不由更加的难看。
但她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如同什么都没有看见一眼，将脸庞转向了另一边。
电梯抵达一楼。
知妤率先走了出去，陆湛依然跟在她的身后。
当知妤拦了出租车前往机场时，他也依然驱车跟着。
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察觉到了异样，“后面那车里的是你男朋友？”
知妤没有回答。
司机啧了一声，“你们是吵架了吧？他可还在后面跟着呢。”
知妤抿了抿唇角，“不用管他。”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司机自然也没有再多嘴。
而等车子开到机场的时候，知妤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没有手机，身上也早已没有带零钱的习惯。
司机已经帮她将行李取下来了，发现她还没有动静时还问了一声，“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知妤咬了咬嘴唇，“师傅，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经有人先帮钱递了过来。
司机有些发愣，不过看知妤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很快将钱接了过去。
这次知妤倒是站在那里没动了。
陆湛转头看了看她后，低声说道，“我帮你把行李拿进去吧。”
知妤没有回答。
陆湛就当她是默许了自己的决定，手也直接将行李提了起来。
“你还想做什么？”知妤却突然开口了。
这句话让陆湛一顿，眼睛也看向了她，略带几分不解。
知妤转过头看他，“都已经到这里了，你觉得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陆湛垂下眼睛，回答，“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而已。”
他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几分……委屈。
不过知妤很快就将这样的念头打消了。
什么委屈？
这明明是……陆湛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他们本来可以站在一起的。
是他自己选择了将她推开，现在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不会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们之后还能冰释前嫌，好好在一起吧？
——不会了。
那天晚上在餐厅中，知妤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他，再也不会。
此时，她的想法也依然如此。
哪怕她知道陆湛有苦衷，哪怕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但……她也不会回头。
想到这里，知妤也将自己的行李拿了过去，再告诉他，“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就到这儿吧，我能自己走。”
“至于你……保重吧。”
话音落下，知妤便往前走了。
陆湛的手依旧停留在原地，甚至还保持着刚才帮知妤提着行李的姿势。
直到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时，他才想起要追上去。
可脚步在跨出去之前，他又慢慢收了回来。
因为他知道……无济于事。
就算自己追上去了，情况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依然还是得做出选择。
而上一次，他都已经用尽了全力才能将知妤推开，再来一次……他想，自己未必可以做到。
可他母亲和乔颜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如果同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知妤的身上……
陆湛没有再继续想。
垂在身侧的手在握紧松开好几次后，终于还是慢慢收了回去。
然后，转过身。
在离开之前，陆湛不忘给知妤的助理打去电话。
“我是陆湛。”
“陆总？您好您好！”肖园赶紧回答。
“知妤是今天的航班抵达B城，她身上没有手机，希望你能提前去机场接一下她，航班是……”
肖园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懵懂，直到陆湛报完航班消息后，她才意识到了不对，“不是，知妤姐要回来了？我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起？”
“嗯，她已经在机场了，麻烦你按时去接她，还有之后……照顾好她。”
肖园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还想再说话时，陆湛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依然坐在车内。
当唯一的音源被掐断后，整个车厢内都安静地不像话。
这种寂静和孤独 ，就好像是一条看不见的藤蔓，将陆湛的脖子一圈圈的绕紧，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当看见来电显示，他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接起电话，“喂。”
“陆总，请问您现在在哪儿？”
“有事么？”
“隋总在公司，他想要和您见一面。”
“好，我马上到。”
话说完，陆湛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看了一眼机场入口的方向后，他才切断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在去公司之前，他还特意回了一趟别墅。
——这里是他之前为知妤准备的。
所有的布置都是参照了她之前的喜好。
陆湛也依然记得知妤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样子。
他知道……她很喜欢这里。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里将会是他们以后的家。
可是现在……
一切的陈设依旧如此，就连佣人也有增无减，但偌大的别墅，却好像什么东西都被掏空了一样，一片荒芜。
“陆总。”
佣人很快跟他打了招呼。
陆湛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往楼上走。
二楼的衣帽间中，依旧还存放着知妤的衣物。
她的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各类的颜色和款式，和他一成不变的衬衫西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所以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陆湛直接让品牌方送过来的，很多知妤甚至一次都没有穿过。
如今似乎……也再也没有机会穿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陆湛的动作也直接停在了原地。
然后，他伸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那里，才是真正被掏空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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