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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郑启年还有些发愣，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直到宋清钰抬手擦了过来，她眨了眨眼，泪水蓦地掉了下来。

他张张嘴，开始解释：“我，我刚下来，然后他们说有闹事，你没回我消息，我怕你出事，前段时间，那个，那个新闻，医闹那个，我……”

起初的语气还算平稳，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宋清钰小心翼翼地抓着男人的手晃了晃，轻轻拍他。

郑启年的指尖后知后觉地有些发颤。

前段时间有个医闹新闻，遗属为了索要高价赔偿带人来医院闹事，情绪上头失手将一名医生捅死。

郑启年不敢想如果今天的场面失控，那个人是个亡命徒，闹到鱼死网破，宋清钰现在还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

他动作很轻地搭上女人缠着纱布的小臂，哑着嗓子问：“伤得重吗？”

“还行，缝了几针而已，问题不大的。”宋清钰故作轻松地说。

然而郑启年并没有松口气：“都缝针了！”

宋清钰那么细瘦的小臂被划到缝针，郑启年心疼的要死，眉毛拧作一团：“疼吗？”

宋清钰哭笑不得，看了他几秒，小声说：“还是有点疼的。”

然后她就看见郑启年的嘴瘪了。

“你很担心我吗？”

宋清钰顺着小臂握住郑启年的两只手，缱绻又依赖地勾着他的指头。

没有听到回应，她摇了摇手：“说话。”

“嗯。”郑启年偏着头不看她，闷闷地回应着。

宋清钰勾了勾嘴角，硬是把脸凑过去面对面看他。

“郑启年，我一直想问，但是不敢问你……”

“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郑启年低着眼，有些怔住，没有回答。

宋清钰继续说着：“我想过很多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没有让你感受到足够的爱和安全感。”

“我以前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认为它虚无缥缈，没有价值，但是，你不一样。你的出现推翻过往我所有的观念。”

“郑启年，我很爱你。可能你现在听觉得虚浮，但是能不能就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他抬眼看过去，发现女人的眼尾有些泛红，瞳孔有水光。

心里有些发酸，更有些发软。

“你现在好爱哭啊。”他的嘴角抿起一个弧度。

宋清钰也笑了一下，压着声音说：“还不是你啊，而且你不也是。”

郑启年没忍住切笑一声。

他感觉好像心房常年紧闭的门在经历连连地敲问后，慢慢在打开，尝试接纳那个坚持站在那等待的人。

那个人从未离开过，只是他始终不肯面对。

年少时的心动和勇气似乎在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像暖流一样涌向四肢，然后驱使着他去行动。

宋清钰站了起来，松开手，试探性地揽向他的脖子。

郑启年眨了眨眼，率先搂住她的背。

男人下意识地迁就俯下身，双臂带着人贴近，抱得更紧。

宋清钰听到耳边响起：“宋清钰，我们从头来过吧。”

她的心跳得很重，呆愣了几秒，埋在郑启年的颈窝，如释重负地笑出来。

“谢谢你，启年。”

他们安静地抱了几秒，直到郑启年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没放开搂着人的手，接通。

“郑爸爸！你人呢！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脆生生的童声很大，宋清钰也听见了。

他们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一起笑了。

沈宜宁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也真是的，该不会把我忘记了……”她小声嘀咕着。

视线里终于出现了等待的人，她跳下来，刚准备喊，忽然注意到了一些不同。

郑爸爸的身边还走着宋阿姨，他们靠得很近，嘴里有时会说一两句话。

医院人多，比较吵，他就微微侧身，耐心地听。

两个人的脸上好像都带着一些笑意和红晕。

和之前哪里不一样了。

沈宜宁歪着头思考，一直到他们走近。

郑启年弯下腰，带着歉意说：“小宁，对不起啊，让你等久了。”

宋清钰也俯身：“我下班了，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只见沈宜宁眨着大眼睛，愣了几秒，然后忽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扑过去搂着宋清钰的脖子，喊道：“我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称呼叫你了！”

“什么？”

“干妈！”

两人均是一怔，然后笑着靠在了一起。

也许人们并不生来就会爱，总是在跌跌撞撞、摸爬滚打中成长。

有的人木讷，迟钝，有的人直进，热烈。

有些时候会被甜蜜裹满，有些时候，会产生猜忌痛苦。

但所幸，有人会一直在，有人会始终勇敢。

未完成的那个约定，在迟到了许多年后，终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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