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福禄应是，快步离去。

嫣然闭了闭眼眸，双手紧紧按在小腹上。

锦瑟浑身颤抖，她眼神闪动，一咬牙爬起来就往柱子上撞，口中还喊着：“姨娘冤我，奴婢愿以死明志。”

嫣然睁大眼眸，看着锦瑟直直撞向柱子，她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里。

一屋子都是丫鬟婆子，还都被惊的回不来神，一个个都没拦住锦瑟。

关键之时，还是常年习武的周伯渊反应过来迅速出手，拿起床头的灯盏掷向锦瑟的膝盖，打的锦瑟一踉跄，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丫鬟婆子赶忙上前，押着锦瑟不让她动弹。

周伯渊望向锦瑟，已是满目的怒意：“福旺，把这贱婢押下去吊起来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嫣然望着还在喊冤的锦瑟，她已经能确定锦瑟知道那碗药是落胎药，那么指使锦瑟的人是谁，能让锦瑟宁愿死也不敢说出实情？

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人影，嫣然猛地攥紧手中的薄被。

周伯渊眼眸发沉，问嫣然：“孩子……”

嫣然抬头，泪盈于睫：“没了。”

周伯渊不发一言，他已然明白今日之事是嫣然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他过来查明此事。

他竟被一个妾室算计……

可他并没有不快，心中更多的是震怒与惋惜。

他一直想和孟氏有个孩子，无他原因，仅仅源于内心所想。

就像那日在酒楼，第一眼看见孟氏，他就想得到她。

有芸姐儿那日，他便想过，若孟氏生个女儿，定如孟氏一样娇媚灵秀，他会为这个女儿起名姣姣，将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养大。

谁知苍天不佑……

周伯渊半敛下眼眸，手指转动佛珠，沉声问道：“郎中来了吗？”

屋里侍候的人快步出去探看，很快回来，身后跟着福禄及郎中，福禄上前行礼：“侯爷，郎中到了。”

周伯渊坐在床前并未挪动，只颔首让郎中上前把脉，郎中拱手行礼后目不斜视上前，坐下来伸出两指探向嫣然的手腕。

郎中细细把脉后，站起身回话：“禀侯爷，这位小娘内里淤热，气血亏虚，心肾尽弱，此乃小产之像。”

听到郎中给的准话，嫣然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的一瞬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滑落。

郎中抬头觑了眼周伯渊神色，斟酌着继续道：“小人曾为小娘看诊，小娘那时已是旧疾淤凝在身，现又骤然小产，身体损伤严重，只怕以后再有身孕的希望渺茫。”

周伯渊凝眸望向郎中，他没有说话，只嘴角微微下耷，眉间压着乌云，狭长的眸中风云变幻，整张脸阴沉如墨。

郎中不敢抬头，含着叹息：“此次大伤元气衰退，于寿数有减，又观其脉搏微细无力，只怕……天不假年。”

周伯渊捏紧冰冷的佛珠，嘴角忽的勾起笑，阴冷至极。

嫣然却很平静。

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

三年的避子汤已经伤了女子根基，接着发烧烧到昏厥，受杖打，跳进冰湖、小产……，一件件事下来，身体能好才是怪事。

福禄领郎中下去开方子。

周伯渊转眸望向嫣然，见她眼眸红肿，脸颊却白到透明，不由想到郎中说的天不假年，他神色阴沉，眼神凌厉如刀，眉间压抑着久久不能平息的弑杀之意。

他的家里，竟有人敢谋害他的子嗣。

他与孟氏的孩子，还未知道他的存在就被人害了。

还有孟氏，竟像指间流沙一般，让他无法稳稳当当握在掌心。

这一切这所有，都让他震怒。

周伯渊用手指抚了下嫣然憔悴的脸颊，良久方沉声道：“好好歇着。”

他说完站起身，对候在门口的福禄道：“把锦瑟带回前院审问。”

“侯爷。”嫣然叫住他，哽咽道：“孩子……，孩子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我自会查明。”周伯渊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正院，田嬷嬷收到消息后疾步往正房去，得知宋君舒在内室陪逗年哥儿玩，她快步进去，凑到宋君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一脸焦急道：“锦瑟被提到了前院，老奴伸不进去手。”

“嬷嬷急什么？”宋君舒神色不变，拿着拨浪鼓摇啊摇，逗得年哥儿伸着小手瞪着肉乎乎的小腿勾，她方笑了笑：“嬷嬷别忘了，我有年哥儿。”

年哥儿不仅是她的儿子，亦是周伯渊的嫡长子。

为了年哥儿，就算孟氏落胎之事查到她身上，周伯渊也不会发落她，甚至都不会来问责。

她的脸面，是主母的脸面，亦是年哥儿的脸面。

“咱们侯爷可不是个情种。”宋君舒摸了摸年哥儿软乎乎的小脸蛋：“他比谁都看的明白。”

田嬷嬷总算放下心来，又低声问：“老奴瞧孟氏不是个蠢的，她会不会猜出来，从此记恨上你？”

“记恨？”宋君舒好像听到很好笑的笑话，嘴角都是嘲讽的笑：“我且等着，她只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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