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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顾盛东身边的第六天。

我将要有一个女儿。

阿姨上楼收拾玻璃碎片的时候，结婚照一角脱落。

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结婚证。

结婚当天从民政局出来，我眯起眼仔细端详手里的两个红本本。

仔细端详我深爱着的这个男人。

开玩笑地说我要把结婚证藏起来，谁都找不见。

这样就永远没有再来民政局的那天。

回到家，我就把结婚证藏在了结婚照的相框里。

当时顾盛东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真是个小傻子，老说一些傻话，做一些傻事。

现在看来，当真是一语成谶。

顾盛东找了关系，资料准备得很齐全。

工作人员看看结婚证，又看看顾盛东和林婉婉。

「这么大的事儿，您太太没来吗？」

顾盛东解释我有点事儿去了外地。

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退回来。

「那可不成，您太太不亲自表态。领回去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林婉婉连忙解释我们两家的情况。

好说歹说，工作人员就是不松口。

还是楼上下来一个人，把他拉到了一边一阵嘀咕。

换了人，才继续下去。

就剩最后一道手续的时候，婆婆打来了电话。

让他赶紧来新区派出所一趟。

一开始顾盛东不以为意。

还怒斥我和妹妹连老人都算计进来，手段下作。

直到婆婆声音发颤地告诉他，她现在就在警察局里。

叶语也在，都哭昏过去两次了，这才慌了神。

「不是说脸都烂了吗？怎么就确定是她？」

「肯定是认错了，叶语常年在外地，说不定就认错了呢！我这就去！」

边说边慌里慌张地往外面跑。

办事人员和那母女俩喊他，他连头也没回。

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红绿灯，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半儿的时间就到了。

到了认尸的地方。

先看到的是坐在外边长凳上干呕不止的婆婆和蹲在墙根处抽泣的叶语

我好想抱抱妹妹，让她别哭。

可伸出去的手只能触摸到一片虚无。

叶语看到顾盛东来了，整个人像疯了一般扑过去又踢又打，眼底是散不开的恨意。

敞开的门里，能看到尸体伸出白布的手上戴着我和顾盛东的结婚戒指。

顾盛东一把推开叶语，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可能。

快步走过去将尸体的衣服掀起。

小腹右侧的红色小痣赫然映入他的眼里。

那是他动情时最爱亲吻的地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好几步。

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击垮了，软绵无力地倚靠在墙上。

泪水透过手指倾泻而出，似是怎么都流不干。

林婉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连余光都未曾看我的身体一眼。

伸出胳膊想去抱一抱顾盛东，却被推开了。

这是我印象中，顾盛东第一次推拒她。

但她丝毫没有显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反而担忧中夹杂着伤心，也跟着落下泪来。

「盛东，嫂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逝者已逝，生者总要好好活着。」

这也是我印象中，林婉婉唯一一次喊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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