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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的声音太大，周禾随手在旁边抓了一把落叶塞进沈念安的嘴里。
沈念安被抢得眼泪直流，揪着周禾衣角的手一点一点的松了下来，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眼看着面前的周禾慢慢浓缩成黑点。
这时，耳畔突然想起一道焦急的男声，“小禾，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
“我带你去医院。”
沈念安闻声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下，她感觉自己这些年所坚持的唯一信念在心底彻底崩塌。
原来不管周煜知不知道真相，在他这里周禾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是沈念安低估了周禾在他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
也是，周煜与周禾从小青梅竹马，他喜欢她喜欢了一整个青春，周煜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看她满身是血，确实应该救她。
沈念安永远取代不了周禾，就像周煜永远成为不了她的傅沉一样。
......
沈念安醒来是在一周后，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清醒后连忙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刚想从床上爬起，周母抬手摆了摆，“放心，是个女孩，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沈念安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撑起身子半坐在床上。
这时周母又开了口，“你应该早点和我说清楚，这是周家的孩子！”
沈念安低头沉默，她醒来第一眼在这里看到周母时就猜到了她知道孩子的事，只是从前她说过很多次，没人信她。
“可以把她抱过来给我看看吗？”
“孩子睡了，醒了我会让周煜给你抱过来。”
沈念安安静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她还正虚，脸色苍白乖巧的像一个洋娃娃。
病房内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小禾的事，我和周煜商量过了，把她送去京海，短时间内回不来。”
沈念安盖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握着被单，眼眸一点点变得寒凉。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几乎让她疼得窒息。
周禾差点害死她和孩子，而他们只是将她送去京海，限制回来的自由？
“小禾这孩子，从小被周煜宠着长大，没大没小了些，现在你和孩子都没事，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好好休息，有事摁旁边的铃，医生会来。”
“我去看看孩子醒了没。”
说完周母没再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离开了房间。
沈念安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睫微垂，神色模糊。
她忽然觉得好累，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萌生。
就在这时，沈念安的手机响了，她撇了眼，看到是傅棠后，暗淡无光的神色才有了些许光亮。
刚接起，电话那端就想起傅棠焦急的声音，“念念，你早产了？”
沈念安不意外她会知道，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小声嗯了下，没敢开口说话。
她怕她一开口情绪就会崩溃，在傅棠面前她永远撒不了谎。
“我晚上买票去津市，早产可不是小事，必须要好好调养。”
“念念，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下一秒，沈念安豆大的泪珠砸在被单上染上一大片湿痕。
“棠棠，你别来了......”她说出这句话时声线都在发抖，明明十月份的天不冷，可沈念安却觉得丝丝凉意爬上心头。
“怎么了念念？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好不好，你别哭。”
“我......我想离婚。”
沈念安慢慢蜷缩着身体，小腹有些疼，但她现在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其他地方早就没了知觉。
“棠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我发现我越来越在乎他，越来越在乎他对我的看法，特别是在看到他因为周禾放弃我的时候，我真的好难受。”
“这种感觉太让我陌生了，我......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快要分不清他是周禾的周煜还是我的傅沉......”
沈念安说到后语速越来越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怀胎八个月实在憋得太久，她很混乱，她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我承认我一开始和周煜结婚的目的不纯，但时间越长我越看不透，我以前明明不在乎周煜和周禾的关系，但现在我一看到周煜维护她我的心就很疼。”
“就算周禾差点害死了他的孩子，他还是选择原谅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将她送去京海，从始至终他都舍不得周禾，我开始想让他和阿沉一样只在乎我一个人，这样是不对的棠棠......”
沈念安说完早已泪流满面，傅棠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半晌，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初她就说过傅沉和周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太了解沈念安的执拗，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一条路走到黑。
“你现在离婚，是准备放弃孩子了吗？”
“不！孩子是我的。”
周煜和傅沉那么相似，孩子也一定会像他的。
“可是周家人已经知道孩子是周煜的，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和你争夺抚养权？”
“念念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选择支持你，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离开周家的方式是最优选择权。”
沈念安咬唇不语，这个决定对她真的很困难。
在没遇到周煜之前，她的生活暗淡无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在结婚之前她都没想过和周煜分开，就这样照顾他一辈子也挺好的。
她千算万算，唯独忽略了自己的感情，她是个人不是机器，她对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有感知。
但这场博弈很明显是她先陷了进去，是她让这个天秤失衡了。
“念念，没有谁可以做谁一辈子的替身。”
傅棠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将沈念安的心剜得彻底，“棠棠，你说的对，周煜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傅沉的替身，他们......俩终究是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后沈念安身子陡然放松，她另一只手早已被自己掐得鲜血淋漓，指甲印错乱遍布整个掌心。
彼时的病房外，周煜抱着婴儿的手力道不断加重，指节泛白，神色紧绷。
在他看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那么小小的一个，对着他痴痴的傻笑，他决定放下有关周禾的过去与沈念安重新开始时，沈念安却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从始至终她都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男人。
因为相似的脸和同一个心脏。
她说，“周煜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傅沉的替身。”
真是可笑，原来周煜什么都不是，只是被她玩弄于掌心的一个玩物。
想一个死人的时候拿出来逗逗开心，玩够了就随意抛弃。
他轻嗤了声，眼底一片寒凉。
平生第一次，周煜产生了想报复一个女人的想法，凭什么她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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