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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七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正好对上林慕川的眼睛。

很习惯地，林慕川偏过半张脸，不着痕迹地摆弄了一下额间碎发，试图遮住右眼。

每次在和夏七七对视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做的。

尽管那只仿真眼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夏七七的心并没有任何波动，而是平静回答：

“所有人都说你爱妻如命。”

“那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林慕川沉默了片刻，近乎艰涩地开口：

“我为了沈鸢取走了她的能量石。”

“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沈鸢的母亲曾经为了救我失去生命。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要我好好照顾沈鸢。我没办法食言。”

“而且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会造出飞船，带着七七回到母星，找到新的能量石。”

“那结果呢？”

夏七七冷冷发问，

“你找到新的能量石了吗？”

她在报纸上看到过林氏集团精心打造的飞船进入太空的消息。

无数人赞叹这项壮举的伟大，也有人期待着林氏集团的这次探索宇宙之旅能带回不一样的东西。

可那艘飞船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更是在这次探索后就迅速关闭了旗下的所有飞船制造工业，转而开始研发“重生”技术。

林慕川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找到新的能量石了吗？

他怎么可能找到新的能量石呢？

整颗母星都已经灰败，飞船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在那次满载希望的探索中，林慕川只找到了绝望。

可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关，想要为自己的过错找到理由：

“是我错了。我知道真的是我错了。”

“可我一开始也是真的没想到母星已经毁了，七七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我，只要她早一点告诉我，我一定不会......”

夏七七忽然笑了。

笑声打断了林慕川的解释，显得嘲讽又可悲。

“你还真是会为自己找借口。”

“难道夏七七没有告诉过你，失去那颗能量石她会死吗？”

“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是你欠了沈鸢的母亲一条命，你却要夏七七拿命来为你还。现在你居然还想为自己当时的无耻行为找借口，你不觉得恶心吗？”

林慕川的瞳孔猛地睁大，手肘堪堪撑住桌面的一角，整个人才不至于倒下去。

“是我错了。”

“可我是真的爱七七啊！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不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不对。”

夏七七的声音如同在一潭死水里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你根本不爱夏七七。”

“如果你爱她，怎么会抽她的血，仅仅是为了缓解沈鸢对止痛药那点微乎其微的过敏症状？”

“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亲手策划一场车祸害得她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夏七七的表情非常平静，平静得就仿佛在叙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苦难。

可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利剑，精准无误直插  入林慕川心口，叫他痛不欲生。

关于那个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林慕川有太多的话想要解释。

他真的可以解释的！

可对面的人只是用无比失望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惋惜自己多年的错付，又像是在怜悯他的不知悔改。

一瞬间，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直到夏七七的下一句话，彻底让他哑了口。

“刚到地球时候的那次追杀，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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