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韩毅嗤笑一声，摇头道：“梁市，您这经历点挫折，人都变的礼貌了，看来果然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啊！”

梁自强哈哈一笑，点头道：“韩老板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听出来了，您这是心里还惦记着当初见面的时候，我给您的下马威呢！”

“没办法，我这人小心眼，有仇就得报回来。”韩毅笑眯眯的说道。

梁自强则道：“那只能请韩老板原谅则个了，当初见面给你下马威，那是上面的人盯着，要抢你的东西，就得先让你知道厉害啊！其实我这人还挺随和的。”

“看的出来。”韩毅缓声道：“梁市，未来何去何从？”

“呦，那不知道，谁知道投到哪去啊！说不定人都不是了。”梁自强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道：“百分之百不是了，按照咱们老祖宗的说法，就我做过的那些事，够在十八层地狱里滚个几百年了。”

韩毅上下打量着梁自强了，没看到什么强装镇定，也没看见慌张，这人好像真是看开了一切。

“我真是奇了怪了，梁市这样的人，居然看的这么开？”韩毅问道。

梁自强笑了笑道：“韩老板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这样的人？就因为我祖上……是买办出身？”

“……。”韩毅沉默。

梁自强脸色却微微一冷，继续道：“没错，我爹是买办，我爷爷也是买办，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当年袁家也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们就把我给捞出来了，要我不给洋人当买办了，给他们当啊！”

“可谁问过我，谁想过我？我特么，我特么是不是愿意这样干！？”梁自强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杯子猛然砸在地上，怒视韩毅道：“就因为我祖上做汉奸，我就一定是汉奸，是奴才么！？”

“可袁家招揽你的时候，你也没拒绝。”韩毅身边的钱爱国冷声说道。

梁自强狠狠看向钱爱国，然后反问道：“拒绝？我凭什么拒绝？我当时住牛棚，被批斗，老婆孩子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我凭什么拒绝！？”

“当汉奸的人也这样说，可有人宁愿舍生取义，有些人当了汉奸还这么多理由。”钱爱国不屑的说道。

梁自强无言以对，韩毅摇了摇头，对错，对错，人生哪里是简单的判断题？梁自强为了活着当了坏人，你可以说他没有荣誉感，没有责任感，没有信念，但说到底，他只是一把刀，真正的恶人是刀么？

助纣为虐者毫无疑问是错的，但持刀的人也是一切的根源。

梁自强对自己的未来有很清晰的认识，直接对韩毅道：“你也不用试探了，这次我虽然是污点证人，但最多保住一条命，这辈子应该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而且一旦进了监狱……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袁家也好，魏家也罢，毕竟不可能真正被连根拔起，几人当中多少有一些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的人，但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梁自强不认识他们真能心平气和的认识到家族犯下的错误。

对他们来说，他们不悔恨自己的罪过，唯一悔恨的是动手的时候为什么不再小心点，以导致于输了全盘。

“梁自强，你觉得如果不遇到袁家，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韩毅准备离开，临走前看向独自站在院子中央的梁自强。

梁自强想了想，目光看向韩毅，缓声道：“如果没遇到袁家……梁自强可能当年就死在了牛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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