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孩童、女人与镒晶（八）
是的，肖莉就是李晓！
虽然容貌是陌生的，但是她的举动以及她表现出的强悍，无不在向李晨证明，她就是李晓！
李晨万万没有想到，重返人间以后，第一个遇到的居然会是姐姐李晓。
而且，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
他哽咽道：“姐……我好想你……”
他一时间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死就好。”
李晓推开了他。
“说说吧，我的学生怎么回事？”
李晨脸都哭花了，结果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没见，你一上来就问我这个？”
李晓眼睛一瞪：“别废话！救人要紧！另外，我叫肖莉，记住了吧！”
李晨明白，李晓在提醒他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他很想知道李晓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恨不得拉住对方问上三天三夜，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他选择乖乖照做。
李晨叹气道：“我知道了。我叫陈利。你的学生是这么回事……”
李晨简明扼要的说了前因后果，同时给出判断——
“不出意外，她被佐藤关起来了。”
“你觉得她还没有遇害？”
“换我是佐德，我至少会先那啥再那啥。”
“你敢！”
李晓瞪了他一眼。
李晨无奈，她难道听不出来他是在打比方？
看来哪怕过了二十年，李晓也没改掉喜欢凶弟弟的习惯。
真好，她没有变。
“你觉得她会被关在哪里？”
“不是吧，你这是关心则乱？”李晨无奈的跺跺脚，“这么明显的血腥味，你闻不到？”
血腥味源自脚下的毯子。
这是一张很大的草毯，估摸着也是用冰藻藤编织而成的，只不过脏兮兮地看不出本来颜色。
毯子上的黑褐色斑点，分明是干涸的血渍。
淡淡的血腥气并非来自毯子上的血渍，而是来自毯子下方。
经李晨提醒，李晓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掀开毯子，地面上果然有一道暗门。
暗门没有把手，李晓单膝跪地，准备用暴力方式破开机关。
李晨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她让开，而后捡起刀，双手反握刀柄，刀尖直指暗门。
——“愤怒。”
长刀深深刺入暗门，抽出时带出一抹血色。
李晓惊讶的看向李晨。
李晨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得意地说：“我不光鼻子够灵，耳朵也不差。”
李晓笑了，尽管微不可察，但还是被李晨捕捉到了。
那是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笑容。
李晨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将暗门撬开，轻声道：“走吧。”
……
沿着混凝土结构的楼梯一路向下，尽头是一道锈迹斑斑的老式舱门。
舱门上有个观察窗，玻璃已经破损，远看透着昏黄的光，同时还能闻到一股消毒水都无法掩盖的腥臭味道。
愈是靠近，味道愈发浓烈。
李晓微微皱眉，将手里拎着的头盔递向李晨。
李晨接过头盔，反手又扣在了李晓脑袋上，接着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
这也就是两人都拥有极强的自制力，换个人恐怕会把肠子都吐出来。
李晨的感官远胜常人，因此感受更加明显，他控制着喉部肌肉，强压下呕吐感，透过观察窗向内张望。
该怎么形容看到的一切呢？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古代奇幻小说中的巨蛇的洞穴——
一半是财宝，一半是女人。
……
舱门后面是一条由钢梁支撑起的、足有数百米长的走廊。
走廊右侧隔着一条排水槽，整整齐齐码放着大量物资。和外面那些样子货比起来，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不乏武器装备。
走廊左侧同样有一条排水槽，后面是一排由合金栅栏隔断的牢房。
不，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养殖场。
工业化的养鸡场是什么样，李晨看到的就是什么样，不同之处无非是笼子更大。
笼子更大，因为饲养的是人类。
准确的说，笼子里关着的都是一丝不挂的女人，大部分都挺着大肚子。从走廊长度判断，里面少说关着两三百人。
李晨强压着不适感，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女人的身体和手脚都被固定住，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口鼻当中则插满软管。软管与走廊上方的几条主管道连通，管道上悬挂着不同的标牌，分别印有“氧气”、“水”、“饲料”字样。
眼前的一切有种“犹大之环”的既视感，不同的是，现实比梦境更加残忍。
走廊里面，十来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孩童正在往来奔走，都是男孩，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们的下体都遭到了阉割。
男孩们背着塑料桶，游走于养殖场内，手里拿着与桶相连的大号注射器，发现哪个笼子前面的红灯亮了，就跑过去给里面的女人打上一针。笼子里的女人们则如同行尸走肉，没有呼喊，没有哭泣，没有呻吟，甚至针头深深刺入身体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廊里安静的仿佛只剩脚步声。
李晨让开位置，示意李晓去看。
隔着头盔，李晨看不到李晓的表情，不过她攥紧的拳头显然出卖了她的愤怒。
“别冲动。”
李晨小声提醒。
这种话本该是李晓对他说的才对，但他怀疑即便是李晓，看到如此场景也很难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李晓松开攥紧的拳头，从怀中掏出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递给李晨。
“让我看看你的枪法。”
李晨接过枪，凑到李晓让开的观察窗前。
李晓的信任不无道理，凭借着强大的感官，他有能力在不引发骚动的前提下瞬间杀光那些孩子。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都是孩子。
只看身高的话，大的十来岁，小的不过六七岁。
所以这考验的根本不是枪法，是心性。
李晨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
……
养殖场位于地下一层，沿着尽头的楼梯向下，第二层是一座由许许多多密闭房间组成的“迷宫”，迷宫尽头则是佐德的“宫殿”。
说是宫殿，不过是个百十平米的宽敞的房间，布置还算奢华，但是谈不上美感可言。
房间正中摆着一个浴缸，佐德躺在浴缸里，轻蔑地看向绑在柱子上的陈思。
“我不得好死？”
佐德从浴缸中站起身，张开双臂由侍女为他披上浴袍，走到陈思面前。
陈思的头盔已经被摘掉，争斗中散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依旧难掩姣好的面容。
佐德伸手去勾陈思的下巴，后者趁机低头去咬，被佐德反手狠狠抽了一记巴掌。
陈思嘴角渗出血丝，她狠狠盯着佐德，说道：“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候你一定不得好死！”
“真相大白？”佐德嗤笑道：“真相就是你被自由之翼的探子害死了，现在探子也死了，你说是不是，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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