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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知道谁能来帮帮她。

"萧渊！"她又试着在耳边叫他一次。

终于，萧渊这次奇迹般睁开了眼睛。

林栩喜极而泣，“太好了，你没事！”

萧渊极度虚弱，连日来的伤心惊惧，本就磋磨着他的身体。

现在加上重伤，更让他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但他还是摸了摸林栩的面庞，问她：“栩栩…如果我死在这儿，你能原谅我了吗？”

林栩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还是这话，她又急又气，打了萧渊的心口一下。

“萧渊，我和你只是亲人，永远不可能再有别的了，这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夜风如同匕首，卷着她的话锋，割伤了萧渊每一寸皮肉。

他苦笑了一下，“好吧，那作为亲人，如果这次我还活着，能不能请你跟我回去......接受治疗，我只想看你活蹦乱跳的。”

他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无奈的呜咽，像是有点儿委屈。

他养大的小姑娘，如今要死在他面前，这叫他怎么接受呢？

可是林栩坐在枯草上，只望着满天星辰，眼里倒映着整个银河。

“死人视死如归，活人却为了一句舍不得，就要让人死都没有尊严，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

话都说尽了，萧渊却仍旧不能接受。

他捂着眼睛，慢慢侧过身，蜷缩起来。

他呜咽着向她的反方向自言自语。

"是啊，我真的很自私，我知道，好吧，我都知道了。"

他试着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他半生叱咤风云，却什么都掌控不了，仍旧只是个愚蠢的凡人。

平静片刻后，他们为了保温，不得不靠在一起取暖，在火光里谁也没有再说话。

半个夜都盖在他们身上，整个雪域都拥抱着这两个心碎到极致的旅人。

直到路过的老乡看见火堆，救出了他们。

萧渊在县医院里乖乖养病，每天听林栩的话，终于在一周后能够下床了。

就如同韩松所说，他的派别被韩家重创，韩芝也站出来控诉他，说他道德沦丧败坏。

有那么多人靠他吃饭，他大哥萧海也像催命一样，萧渊不得已，必须拖着病体回到金京，去料理韩家。

临走前，韩松和林栩并排在直升机旁目送他。

韩松给林栩披上了自己的大衣，揽住她的肩膀。

而她，也没有拒绝。

萧渊半只脚踏上直升机，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别占她便宜。”

韩松手往外一搡，"关你屁事？"

他这么不尊重萧渊，林栩居然还在旁边笑，好像就喜欢看萧渊这副败北的丢人样。

“好了，你赶紧走，我没什么便宜可给他占。”

林栩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谁还会这么不长眼？

不过萧渊现在只要看见她笑，哪怕是装傻充愣都觉得值。

因此他又逗了一句，端出长辈架子:“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打死都不同意。”

哪怕他不是林栩的爱人，也还可以用叔叔这个头衔压人。

“管得着吗你？快滚。”韩松骂他。

林栩果然笑得更欢了，让萧渊心里更得意了。

他现在承认了，自己真是有点犯贱。

但下一刻，林栩的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她在藏区干冷的狂风里，很认真地说：“萧渊，别回来了，我死之前并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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