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而最后一页，是几张泛黄的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里，母亲站在Aegas狭小的过道上，而她身后罗马柱阴影里那一抹身影，赫然是石恺威。

“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无意识地抠进纸张，留下深深的折痕。

罗克丽明明说过，母亲是被她的客人误杀。

“三十年前，你母亲从内地去往港城寻求生计，意外邂逅了石恺威，成为了他的地下情人。却不小心怀有身孕，石恺威为了家族名誉要将你母亲赶尽杀绝。你母亲逃到Aegas，隐姓埋名生活了十余年，可惜石恺威始终没放弃追查......”

霍司寒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缓慢而精准地剖开尘封的往事。

“可她拼命想保护的女儿，如今却如一只雀儿般被她的杀母仇人玩弄于股掌间。”

方可人猛地抬头，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霍司寒凝视着方可人颤抖的肩线，胸口像压着一块烙铁般喘不过气。

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些泛黄的文件，指甲在母亲的照片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

泪水一颗颗砸在那些报告上，墨迹被晕染成灰黑色的花。

“我知道这很残忍。”他嗓音沙哑，指节绷紧到发白，“但你必须看清真相，学会，反抗。”

方可人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哽咽。

她抬手狠狠抹去眼泪，眼尾被蹭红一大片。

“我真是个笑话...”

霍司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看着我。”

她抬起头的瞬间，霍司寒呼吸一滞。

方才还盛满泪水的眼睛，此刻仿佛烧起一簇幽暗的火。

那些破碎的光一点点凝结。

“我要...”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石家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陆离"两个字跳动着，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惶恐地接起来解释。

但此刻——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忽然勾起嘴角，拇指干脆利落地划过红色拒接键。

"啪。"

清脆的提示音在死寂的套房里格外刺耳。

霍司寒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低笑出声。

他喉结滚动，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这才像你，纵火犯。”

窗外，港城的霓虹依旧闪烁。

而某些东西，已经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天翻地覆。

方可人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抵着冰凉的玻璃，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港城。

那些闪烁的霓虹像是她曾经亲手掐灭的野心，现在也慢慢聚拢起来。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

血液里沉睡的桀骜仿佛在这一刻苏醒。

她转身，目光落在霍司寒身上。

男人正倚在沙发边，领带松散，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深邃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锋利。

方可人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让霍司寒的呼吸明显一滞。

她伸手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仰头。

霍司寒眸色骤然暗沉，却顺从地保持住，任由她贴近。

她的唇贴上去时，尝到了淡淡的烈酒的苦涩。

这个吻带着挑衅的意味，舌尖故意擦过他的唇缝，却又在他想要加深时迅速后退。

霍司寒的手掌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腰，却抓了个空。

“送我回去吧。”她轻轻推开他，指尖在他胸口点了点，得逞地轻笑。

霍司寒眼神暗得吓人，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哑声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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