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念念不舍
第二十章 念念不舍
郑秀抬眼，目光直直对上顾立，神色认真，反问道：“如果我感兴趣，你会如实相告吗？”
她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琉璃制造之法，在顾立这儿应是极为重要的秘密。
顾立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笃定道：“自然！”
男人的笑容纯粹真挚，仿佛世间的信任就该如此简单。
郑秀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立会这般干脆，略一思索，又缓缓问道：“你不怕我知道后，我背信弃义吗？”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这般机密之事，换做旁人定会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学了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不必多言。”顾立爽朗地笑出声，语气轻快。
这话就像一道暖流，直直冲进郑秀心里。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谢。”
随后，郑秀走到一旁，挨着念念坐了下来。
念念一瞧见许久未见的娘亲来了，立马亲昵地靠过去，像只小猫似的窝在郑秀怀里。
顾立看着这温馨一幕，嘴角噙着笑，转身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他双手捧着两样东西走了出来，一样是用竹筒装着的，另一样则是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径直走到郑秀面前，将东西轻轻放在她手里。
郑秀一脸疑惑，抬眸看向顾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这竹筒里装的是洗发剂，用它洗头，头发会变得顺滑又清爽；这油纸包里包着的是肥皂，平常洗手、洗衣用它，去污效果特别好。都是我这些时日造玻璃时，顺带捣鼓出来的。”顾立耐心解释道。
说着，顾立微微顿了顿，神色关切，接着说道：“阿秀，你在外面时多加小心…… 有时间还是常回来看看念念。”
郑秀听着这话，心里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眼眶瞬间有些湿 润。
她长这么大，尤其是坐上皇位后，身边满是阿谀奉承之人，可从未有人这般真心实意地关心过她，还这般用心为她准备东西。
哪怕是她的母后……从前也是把大皇兄看得比她和容儿重要，即便大皇兄逝世，她也未曾得到母爱。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机械般地点头答应下来。
郑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抬手轻轻摸上念念的脑袋。
她的声音轻柔，满是宠溺地叮嘱道：“念念要好好听爹爹的话，不要任性，听到没？”
“知道啦，娘亲。”念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应道。
郑秀又看向顾立，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你诗做得很好，我都有所耳闻，连京中的太后都很喜欢你的诗，听说不日会召你进京呢。”
她想看看，顾立对这事的态度。
顾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嘴巴张得老大。
“啊？我……我没听错吧？太后要召我进京？”顾立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私塾先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诗竟能传到太后耳朵里，还引得太后要召见他！
苍天可鉴！他顾立来这个时代也只是为了躺平啊！
郑秀看着顾立那震惊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笑意，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忧。
她深知皇宫之中，朝堂之上，处处是看不见的陷阱与争斗。
太后此次召见，对顾立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她张了张嘴，本想提醒顾立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她不便说得太明白，况且，以顾立的聪明才智，想必也能有所察觉。
天色愈发暗沉，郑秀抿了抿唇，要离开的话在嘴边徘徊了无数次，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心里清楚，皇宫中还有堆积如山的政务等待她去处理，她身为女帝，片刻都不能松懈。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顾立和念念，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涌上心头。
顾立敏锐地察觉到了郑秀的犹豫，尽管心中对郑秀的身世、来历充满疑惑，不清楚她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但他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你等我片刻。”他轻声安抚道，随后转身迈向书房。
书房里，顾立在书桌前坐下，铺开纸张，拿起毛笔。
他的手微微颤抖，这些天，他苦心钻研琉璃制造，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材料的配比，都倾注了他无数心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直觉告诉自己，郑秀需要这个，而且他信得过她。
写好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将纸张叠成纸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当他走出书房，看到郑秀和念念紧紧依偎在一起。
念念靠在郑秀怀里，郑秀轻轻抚摸着念念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
顾立眼眶一热，强撑着笑容走到郑秀面前，将纸条递了过去：“阿秀，这是琉璃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郑秀伸出手，接过纸条，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顾立的手，两人都微微一怔。
“顾立，你……”郑秀刚开口，却又被打断。
这时，阿言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屋里的郑秀，瞬间愣住了。
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磕磕巴巴地问好。
顾立见状，上前介绍道：“阿言，这是我的夫人。”
“师母。”阿言乖巧地叫了声。
顾立忙向郑秀解释了阿言流浪的身份。
“原是这样，那好好待着吧。”郑秀看了阿言一眼说道。
说完，她轻轻捏了捏顾立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等我回来。”
念念察觉到郑秀要走，一下子急了，她跑上来，紧紧抱住郑秀的腿。
念念眼眶泛红：“娘亲，你不要走，念念舍不得你。”
顾立看着女儿，他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走上前拉开念念，将她抱在怀中。
念念在他怀里挣扎着，眼泪止不住地流：“爹爹，我不要娘亲走。”
顾立别过头，不去看郑秀离去的背影，他怕自己一回头，也舍不得让她走了。
郑秀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立和念念，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郑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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