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又打趣我。”叶锦意抬眸，却见对方神色认真，不似说笑。

“罢了罢了，太子妃如今事务繁忙，这才多久，就不认得故人了。”顾兮念故作叹息，眼中却闪着关切的光。

叶锦意无奈一笑，知她并非真心埋怨：“岂会不认得？只是怕说与你听，反徒增你的烦恼。”

“你但说无妨。我家里那个拎不清的小妾早已不足为惧，倒是你。”

顾兮念语气郑重：“我真是极少见你这般犹豫不决。”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叶锦意将心中疑虑娓娓道来。

顾兮念听完，倒抽一口凉气：“吓死我了，还好你与孩子都无恙。要我说，这等祸害全杀了才好。”

“哪有这般容易？况且眼下连真凶是谁都尚未可知。”

“你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顾兮念蹙眉。

“这东宫还真是个奇怪地方，竟能把最果决的人也磨得迟疑不决。”

见叶锦意不语，她继续道：“莫非是当了母亲，心也软了？”

“在我眼中，你从来都是聪慧、坚强、果决的，绝不是这般瞻前顾后。你是觉得此事会脏了自己的手，还是怕太子知晓，又或是……”

“我正是都想不明白才如此纠结。”叶锦意轻声打断。

“我的手从来都不是干净的。只是如今根基未稳，行事不能如从前那般干脆利落。”

“你还记得从前在闺中时，你为我出主意对付那些姨娘的手段么？”顾兮念叹道。

“那时你教我如何步步为营，既除后患又不露痕迹。”

“容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究竟想要什么？”

若你不主动出手，当真以为自己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安然存活？永远不要对对手手下留情。”

“这可是你从前教导我的。仅仅反击远远不够，你的位子，不知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

夜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也稍稍吹散了叶锦意心头的郁结。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既出手便要取其性命，若有人心存不轨，她定要让其生不如死。

可她也的确不愿对无辜之人下手。

难道向上攀登的路，就注定要踏过累累白骨？

这个问题，此刻在她心中久久回荡，未有答案。

“你好好想想罢。若有在东宫不便施展的，尽管派人来告诉我便是。”

“你府里那些莺莺燕燕，还不够你忙的？”叶锦意挑眉轻笑。

“这么些年过去，我总该有些长进。这会儿倒同我客套上了？”顾兮念佯嗔，眼底却漾着真切的笑意。

叶锦意不由莞尔。

她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得这般多人毫无保留地相待，更庆幸有顾兮念这样一个能畅所欲言、始终支持她的知己。

不过她并不打算真将好友牵扯进来——她只愿兮念永远这般明媚快乐就好。

至于眼前的困局，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笑什么呢？快回去吧，太子妃娘娘。”顾兮念轻声催促。

“今日你可是小皇孙的母亲，出来的时辰有些长了。”

叶锦意颔首，二人相伴着往回走。

方才入席坐定，便听得皇上含笑开口：“今日百晬宴，见皇孙康健、满室欢欣，朕心甚慰。宴至此时，诸位尽兴便可。”

众人纷纷起身称颂皇恩，又说了许多吉祥话，方才陆陆续续告辞离去。

帝后并未多留，依礼受了太子与太子妃的拜别后便起驾回宫。

萧凛渊与叶锦意恭送圣驾后，一同朝着东宫的方向行去。

“今日感觉如何？可曾累着？”萧凛渊侧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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