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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川的睫毛划过她的掌心，动作和声音都很轻：“我一直都觉得她该死，死在战场上，真是便宜她了。”

战死之人，朝廷会厚待她的家人后代，迫害他已久的永宁公主府，难道又要飞黄腾达？

战事吃紧，顾九川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谢瑾的事，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烧水。

戎族人在朝城墙和城门靠近，破门不得，就试图想架云梯攀爬上城楼。

南闻棠有条不紊地指挥，对付远处的戎族人用利箭，对付爬云梯的，就用烧沸的铁水、粪水、热油和开水......

苍茫的黄沙中，两军打得不可开交，谢瑾除了那颗被戎族人带走的不知所踪的头，尸身早被踏入黄泥中。

城外大战没有持续太久，南闻棠的外祖父闻鼎老将军就率大军回来救援，将围城戎族大军杀得落花流水。

边境也传来消息，说有一队人马悄无声息杀入戎族王庭，劫持了戎族的王。

战局瞬间被扭转，戎族士兵乱了阵脚，再由大齐军队一围困，军心彻底溃散了，整个戎族都乱了。

戎族的王族举了白旗，开始关门商议向大齐递降书。

戎族撤军后，南闻棠负责和戎族交接，而闻鼎老将军安排好大齐军队在北凉城的驻军后，即将回京复命。

闻老将军离开前，请了顾九川去说话：“闻棠说，你是一个好男儿，这段时日，你一直帮忙她做些善后的事，我也都瞧见了。”

顾九川不卑不亢地回话：“九川是大齐的子民，战事当前，理当为大齐做些什么。”

闻老将军满意地看着他：“闻棠来找过我，让我带你回京，你可愿意同我走？

只不过，谢瑾不听调遣擅自出兵，给大齐军造成了严重损失，回京后要追责，永宁公主府怕是要没了。”

顾九川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谢瑾带人火烧戎族粮仓，有功？那其实不过是戎族的一个诱饵罢了。”

闻老将军说，皇上和朝廷根本不信谢瑾会打仗，派她来，不过做是为了给朝中那些贪生怕死的文官看的而已。

谢瑾，不过是皇上用来清理朝堂的一个工具。

真正被朝廷派来北凉城的，是闻鼎和南闻棠。

南闻棠......

顾九川曾一直单纯地以为，她就是个因常年云游行医而身手不错的大夫。

也是，如果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城门守卫又怎么会在封闭北凉城之后，独独放了她一人入城，之后又仅仅因为缺药草而放她出城？

顾九川拒绝了南闻棠和闻老将军的好意，决定先留在北凉城，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说。

太后知道他在北凉城的消息，命人从京中给他送了不少银子和药材，让他照看好自己。

顾九川觉得，一直靠太后养着也不是事，恰好北凉城需要重建，这正是他做生意的好机会。

于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南闻棠好几次来，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朝廷派了官员来和戎族谈判，南闻棠作为北境的驻守将军，也要前去震慑戎族。

冬去春来，两人一直不曾见过面。

入夏之后，顾九川在北凉城的店铺终于成功地开了起来，有粮食铺，有糕点铺，还有布匹铺......

京城流行过的糕点和布匹，在北凉城十分受欢迎，而北凉城的香料、奶制品运回京城，也能挣不少银子。

顾九川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准备再在北凉城开个酒楼，专门做京城和江南菜。

开业那日，掌柜来找他：“老板，有个从京城来的男子，说是要来给您贺喜。”

顾九川叫掌柜把人带来。

炎炎夏日，来人却用麻布把自己包裹得特别严实，远看着像一根枯柴似的。

顾九川惊讶，差点没认出来人：“柳修言？”

柳修言揭开头上的麻布，露出一张长满疮疤、面目全非的脸，怨毒地望着顾九川玉润冰清般的年轻脸庞：“妹夫，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一道森寒的刀光朝顾九川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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