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龙君没有因为他这话生气，反而眼神愣怔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在昭黎身上寻到一丝故人的影子，口气竟然和缓了许多。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厚颜无耻了？说到厚颜无耻，我可比不得这城中的人。”
龙君闲庭信步走到龙神像下，抬手轻抚着神像，神色带着嘲弄。
“龙神分明已经给予了他们丰沃的土地让他们收获了大把的食物，只要他们足够勤恳，便无需担心生活，但他们却守着宝地想坐享其成，甚至开始索取更多，你知道我每一天听到最多的祈愿是什么吗？”
他露出烦不胜烦的表情，“求天降横财，求金玉良缘，求多子多福，这些倒不算什么，还有要我让他们地里种出金子的，让意中人的伴侣暴毙好让其趁虚而入的也有。”
“我与你结下契约，让你能使用我的力量，足以证明我是真心待你，是你太愚蠢，看不清人性本恶，我这样只是想帮你看清人有多么丑恶，若他们知足，心怀感激，玄冰铁链便会慢慢消融，你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恢复自由，但你看，本只有一指粗的铁链被这膨胀的欲望影响，变得令你更痛苦了吧？”
他唏嘘道：“你与我赌人性，道人有好坏，更愿意相信好人更多，但你输了。”
“你以为那些惨死的善男信女都是因为我的挑唆，但其实不是，我从来不曾要求他们献上善男信女，是他们自己揣测我的喜好在讨好我。”
昭黎抿紧了唇，好一会才脸色苍白地开口，“你明明可以拒绝，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少男少女无辜惨死，你每次来到石壁，看到那些虔诚信仰你的孩子死不瞑目，难道都不会感到愧疚？”
“愧疚？”龙君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们是为自己的愚蠢而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因为蝼蚁的死而感到愧疚？至于拒绝？”
他一字一句，眉眼带着恶意地说道：“看着他们费尽心思讨好我，不惜用活人生祭，也不失为茶余饭后一桩好戏，为何要拒绝？”
昭黎脸色惨白，被他言语间对于凡人露骨的恶意与对生命的蔑视狠狠刺到。
身为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兽，却毫无对于弱小生灵的悲悯，性情又这般顽劣，实乃苍生之祸。
昭黎摇了摇头，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龙君有句话确实说的没错，想出生祭之法的是奉龙国的百姓，他最多只是冷眼旁观，要把错都归于他，也是不公。
“那奉龙国的如今的灾祸你又怎么解释？你是能控制风雨的神兽，若这世间有谁能令一地久不降雨，那只有你。”
龙君对待他很是耐心，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也不恼，他回答道：“此地借了其他地界百年润雨，现如今只是还回去了而已，有借有还，难道不该？”
“借？”昭黎瞪大了眼睛，眼底忽然冒出一股火来，忍不住大跨步上前，“我以为你最多借了他人的运，想不到你竟然还借了其他地界的雨，还一借就是百年！”
“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地方来说，百年无雨意味着什么？！”
龙君被昭黎骤然变得激烈的态度弄得一时竟不敢开口，像回到了数年前被玄武训诫的时候，他微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他又想起来，如今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比他强大还威严的玄武，而是一个弱小人族。
这有什么好怕的！龙君吸了口气，如往常一样讥讽道：“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人似乎忍无可忍了，忽然抽出袖内乾坤的拂尘，朝着他就狠狠抽了过来。
龙君不曾防备一向脾性好的道人，一时不察竟真的被昭黎抽上结结实实的一记，他下意识倒退两步，胸前干净整洁的布料被拂尘余锋一扫，一下子变得破破烂烂。
寻常凡兵自然伤不了神兽这一身皮肉，龙君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可心灵上受到的打击却是巨大的，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昭黎还嫌不够，愤愤地举起手中拂尘又再次挥了过去。
“你这等天生天养的神兽，是不是自小便无人教导？今日便由我来好好教教你！”“这几下，是打你身怀神通，却只知胡作非为，搅得民不聊生！”
“这几下，是打你傲慢冷血，明明只是开口便能挽回无数善男信女的性命，却选择坐视无辜之人在你面前惨死！”
“…...”
昭黎手中的拂尘在空中挥出残影，愤怒地抽打在龙君身上，龙君冷着一张脸左躲右闪，听着他桩桩件件数着自己的罪名，心中的不耐逐渐攀升。
所有的耐性在那把拂尘扫过自己侧脸时轰然崩塌，虽然不痛不痒，但龙君几时受过这种委屈，他一把抓住拂尘把手，与昭黎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到快贴脸的程度。
“说够了吗？”龙君神色不耐，“就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蝼蚁，你有必要这么…...”
“我也是你口中蝼蚁的一员！”昭黎突然扬高声音打断他，随之用力把人推开，满眼失望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如此无可救药。”
“不，甚至比之前还糟，之前你只是看不起人，却不屑于自降身份与其为难，可现在，你竟然也会用毒鱼污染良田了，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龙君本来正满眼不服，听到这里神色忽然困惑起来，十分不解地皱起眉。
什么毒鱼？他何时用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不是自己干的事，龙君可不愿平白顶了罪，承了恶名，“区区一城凡人，我若想杀，有的是法子光明正大轻松弄死他们，何须…...”
昭黎已经没耐心再听他这些蔑视人命的话，冷声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想杀尽这天下人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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