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悟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悟了
凌璋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目视她消失在视线中。
顾清绾屋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反而干干净净，她又施了一道净尘术，然后就翻出一个大一些的瓷器充做鱼缸，换了些干净的水，才把小粉鱼放了进去。
小粉鱼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很是好奇，不时从水里跳起来看，顾清绾也放任她把水甩出来，弄得桌子都湿了，想着等她新鲜劲过去就好了。
不多时天暗了下来，顾清绾躺在床榻上和小粉鱼道了声好梦，便合上了双眸。
次日，后山。
天刚亮时，这寒冷的后山就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太虚宗并非拜师了就会一直跟着师傅修习，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在太虚宗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虚宗弟子们大多只是一开始在师傅修习到入道，便被扔了一套口诀，赶去后山，后山有老祖宗留下的真言，那比什么都管用，什么时候悟了，什么时候就是出师了。
就是如此随意，但听说太虚宗至今还没人悟出老祖宗留下的真言。
所以，太虚宗到现在还没人真正出师，连掌门和执法长老也是一样。
顾清绾：“…...”
顾清绾听完沉默了许久，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幸好顾临不知道，不然她当时怕是都下不了船。
她看着眼前的石碑上留下的真言，感到一头雾水，她能感觉到其上浑厚的剑意，刻意直视下眼睛不过一会就会觉得疼痛难忍，上面隐隐有更深沉的念力没有被激发出来，但只露出这么一丝，也足够让整个太虚宗受益匪浅。
很难想象，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尊，在石碑上留下这真言的时候，会是何等强盛。
“不可勉强自己。”正在她乱想的时候，执法长老在身后提醒，“强迫自己过久直视石碑上的真言，可能会伤到识海。”
顾清绾也听劝，立刻就移开目光，“我晓得了，您怎么会来此？”
执法长老神色淡淡，“我每日都会前来参悟。”
他有些惆怅的样子，“弟子资质愚钝，时至现在还未能悟出师祖留下的真言，小师叔既然能被师祖收为弟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应该能看明白师祖想表达的意境吧？”他姿态放得谦卑，“不知小师叔可愿意为弟子解惑？”
顾清绾看着他突然低下的头颅，额角抽了抽，眼角余光看见其他人也停下吐纳的动作，暗暗将目光移了过来，都想听听看她会怎么回答，她不由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压力罩顶。
这个时候说她什么都没看懂是不是很掉面子？
要不是执法长老姿态恭敬，眼中的求知不似作假，她还以为这个人是想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顾清绾终究还是没做出为了面子信口雌黄的事情，“抱歉，师尊他老人家的境界太高，我还未触碰到。”
见执法长老有些失落，怕他因为过于执着真言之意而入了迷障，她还是多啰嗦了一句。
“我想师尊他既然没有直白地将真言的含义剖析显于人前，想必也是希望门下弟子能自己领悟，若是一味追寻着别人的脚印行走，那不过是拾人牙慧，得到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同样一句话在千人眼中可能会被理解出一千种不同的意思，只有自己真正理解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执法长老好似茅塞顿开，眼神有些恍然，他定定地看着石碑，感觉到尘封许久的境界竟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是他过于执着师祖所想的道为何意，忽略了自己对道的理解了，这么些年他心中悟出的都被他否定，只一心执念于所谓的正确答案，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从来没有所谓的答案，如果有的话，那也不是唯一的，他原来早就触碰到了自己的道。
他喃喃自语，“多谢小师叔，我悟了…...”
“什么？！”顾清绾惊讶不已，满脑子都是这就悟了？我说什么了他就悟了？我怎么没悟？！没有再说什么，执法长老留下一句他要闭关突破就走了。
这就要去闭关突破了？
顾清绾满眼迷惘地迎着周围人亮晶晶的眼神，根本跟不上执法长老理解的节奏。
“顾师姐！”
正在这时，凌璋姗姗来迟，他也是刚刚才记起执法长老每日会来石碑前参悟，忘了和顾清绾说一声了。
一同跟着的，还有想看热闹的阿七。
看顾清绾不自在的样子，凌璋便知道来晚了，“执法长老已经问过你了？”
顾清绾听他这么问马上明白过来，“他也问过你？”
阿七在一旁补充，“不止呢，听说也问过九殊师叔祖。”顾清绾汗颜，合着师尊收下的弟子都经过这遭了。
她问凌璋，“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凌璋：“不知道。”
顾清绾：“啊？”
凌璋解释道：“我在此之前连入道的门槛都刚刚触碰到，如何能看懂？便老实说了不知道。”
阿七在旁边笑了一声，“他倒是老实，后来被老头子彻底记上了。”
“老头子看了这石碑大半辈子，难免执着了些，刚刚是不是让你丢面了？”阿七安抚她，“索性他对一个人就问那么一次，忍他一下吧。”
顾清绾倒不觉得丢面，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知道两人特意过来是怕她在其他弟子面前失了颜面不自在，想来给她解围，虽然来晚了，但这好意她还是收到了。
她表示自己没事，执法长老并没有为难她，两人半信半疑，认定执法长老会平等地为难每一个老祖宗收下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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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山修习的日子平淡却不怎么乏味，忘情诀的口诀配合着后山叮咚的泉水声和林间风起叶落，让顾清绾的心境越加感觉到澄明灵净。
身处这自然雕琢的天地山水之间，她仿佛也化作了一滴水，一片叶…...
她在万物之内，她便是万物。
凌璋偶尔停下，看到她坐在山巅，眉目恬静，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模样都会觉得她变得像云一样不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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