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难不成是棵树？
第三百章 难不成是棵树？
确实，尽管何森在那件事后自请换了岗位，双易州也不小，若一个人铁了心想躲另一个人，便如大海捞针，极难寻获。
顾清绾找不到人，便只能委托羽族其他人帮忙转交道歉信，但也是如水滴入海，溅不起一点水花，没有回信。
要不是那羽族代转之人再三保证已经把信件交到何森手上，她还以为是信件被他落下或者忘了。
但在再次遇见何森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人，心里记仇得很，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刚看到他，还没走近，他就皱着眉头扭头就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还装装样子，但根本找不到和他独处道歉的机会。“但是信上写的终究少了点诚意，我是真的为之前说过的话感到愧疚，不求你原谅，只是想当面向你说声对不起。”
何森眉宇紧锁，定定看着她好一会，能感觉到她话中的诚恳，但心中还是不想那么便宜她。
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走了，风中遥遥传来他有些敷衍的声音，“话我收到了。”
也不知是什么个意思。
顾清绾摸了摸鼻尖，神色讪讪，自知理亏，也不敢问他到底原不原谅，心里暗自纠结。
昊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难得的愁眉苦脸，轻咳一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你还准备晾我多久？”
顾清绾被打破了心思，又不肯示弱，便装作惊奇的样子微微瞪大眼睛，“我以为你只是路过，事情解决后早离开了呢，原来还在啊？”
昊宸被她的话堵得哽了一下，无奈地笑了，“我确实是有事情，本来就要去找你的，边走边说吧。”
他说着先迈开步子向前走了，正是顾清绾原本走的方向，通往他们的住所。
顾清绾迟疑了一下才跟上去，她告别的话才说了没多久，本以为到离开之前都不会再与他见面，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她感觉心情微微雀跃的同时也有些尴尬不自在。
而一直在偷瞄的妖族们探着脑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
“走了？”
“走了。”
“两个人一起走的？”
“好像是。”
“上次见到大祭司好像还是在千年前，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其中一个妖族说道。
“没有吧？”
“好像变了？”
周围妖族因为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争论，他们没有因为一个人隔了千年才出现而感觉奇怪，或者说，无论那个人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信服。
妖族的大祭司和神树一样，在他们心中，那个人其实一直在那里，从未消失，而且因为千年前动用超过自身能力范围的大型治愈阵法的缘故，所有妖族都默认大祭司损耗过多，一直在神庙中休养生息，有事情去找没得到回应，也只是以为他陷入了沉眠中。
神树犹在，大祭司便不会有事。
这是所有妖族心照不宣的事情。
林间静谧，两人一时无话，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状态不快不慢地走着。顾清绾低着头，一直在等他开口，看着他微微飘扬衣角徐徐落下，忽然停下不动，也跟着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男子逆着光，影子照在地上被拉扯得斜长，将女子的影子完全盖住，树枝摇曳，微微泛黄的叶子缓缓飘落，两人隔着光影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
但他一开口，清朗的嗓音正经得不掺杂任何私情，那些弥漫在空气的旖旎气息便瞬间消失无踪。
“这个给你。”
昊宸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物，送至顾清绾眼前。
是个精致小巧的红木盒子，被男子白皙的掌心托举着，红白分明，引诱着人打开，窥探其中的奥秘。
顾清绾歪了一下头，眼中满是好奇，伸手接过，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母树结下的果子。”
顾清绾听着他用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口气，说出这句话，霎时睁大了眼睛。
“什么？”
顾清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昊宸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眨了眨眼睛，脑子有些懵地看向手里的红木盒子，手中轻巧的物件好像突然沉重了一些，仿佛从虚无缥缈变得切实起来。
等反应过来他并非是开玩笑，顾清绾才勉强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但细白的指尖上微弱的颤抖却暴露了她远没有表面平静，她呼吸情不自禁屏住了，小心翼翼开启盒子。
盒子刚刚揭开一条缝隙，一股清甜的果香便溢散开来，霸道地窜入鼻子里，让人精神一震，心中沉闷都消散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
顾清绾看着静静躺在盒子中的金黄色小果，虽然只闻其名不曾见过，但从它身上散发的气息看，她毫不怀疑这就是传闻中能包治百病的神树果实。
“这是什么时候结的？”她合上盒子，把它小心收起，抬头问道。
昊宸微垂下头，含糊其辞道：“突然就发现结果了。”
顾清绾细眉微蹙，脑海中忽然闪过沙海中那对惨死的母子，“难道真的被元思远说中了？”
“元大夫说什么了？”昊宸看着她突然凝重起来的神色，疑惑地问道。
顾清绾没有隐瞒，将元思远的猜测说了，当然美化了一些，没说出他之前还意图怂恿他们一起动手尝试。
“荒谬！”昊宸狠狠一甩袖，眼眸被怒气烧得更亮了，“这是诬蔑！”
顾清绾还没见过他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想到他情绪起伏如此大，是因为神树，不禁好奇起二者之间的关系，想起他称呼神树为母树，又联想到他头上冒出来过的小叶子。
“你的本体，难不成是棵树？”
昊宸沉默了一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神色微僵，怒气一下子变得不上不下，像个狂风中努力扑闪的灯火，在微微挣扎后还是噗呲一下灭了。
他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刻意逃避她的疑问，转身继续向前走，语气放缓，但其中的严肃意味却不容忽视，“生命的逝去只能让母树感到悲伤，代表希望的果实只会因为美好的事物才能浇灌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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