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和他不一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和他不一样
顾清绾细眉微蹙，被欺骗糊弄的气愤浮上心头。
“你不是要解释吗？我现在就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破除法术？可别告诉我就那么巧，法术刚刚好就失效了！”
昊宸见她满脸怒容，竟然觉得已经消退了巴掌印的半边脸又无端疼起来，顾清绾当时下手可半点没留情。
他再出口那语气便莫名弱了，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你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着他居然极其自然地从储物袋中拉出一张看上去就很让人舒服的美人榻，等拿到半路，他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手中的动作一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只想着她站了那么久现在又气得双颊鼓鼓，情不自禁就想让她坐下来好好消消气。
这都是之前十几年的习惯使然，一时还改不了。
“噗嗤。”
这犯傻的行为让人忍俊不禁，顾清绾没能保持住脸上的怒容，一下子被他逗乐了。
昊宸尴尬地闭了闭眼，想想现在把东西收回去好像更傻，还是放了下来，“坐。”
他态度自然，试图装做无事发生，可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耳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清绾坐下，抿唇克制住快要溢出来的笑，也没有揭穿他。昊宸眉宇微拢，神色严肃认真，时刻注意着她的反应，“我不想骗你，那个法术确实不是刚刚好就在那个时候破除的，但我绝对没有戏耍你的心思。”
顾清绾不语，微抬下颚，指尖轻敲着美人榻，像是在说，然后呢？
其实比起生气，还是羞恼占了上风，好歹与其相处十几年，顾清绾还是清楚他脾性的。
他若真的故意戏耍自己，就是为了看自己失态，行事如此恶劣，有这等心机，也不至于这么久不开窍。
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终究是欺瞒了自己。
解释与道歉是肯定要的，但接不接受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我在留影石中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不敢有假，我是真的想把‘他’还给你。”说到此处，昊宸言语有些艰涩，语气不自觉变得酸溜溜的，“看得出来，你很舍不得‘他’。”
顾清绾原本平淡的神色因为他别扭的话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他在说什么啊？不管是在人间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昊宸还是眼前的他，本质上不都是一个人吗？
这话说得，倒好似把在人间的自己完全分出去，当成另一个人在看待了。
她摸着下颚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左思右想，也没明白他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昊宸声音低沉，向前几步，将手放在神树树身，话题突然跳脱，转移得很是僵硬，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双易州上有内鬼，心中也大概知道了是谁，但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更好，被我遗漏的同党，或者内鬼本就不只有一派，若是不能一举抓获，便会打草惊蛇，让其暗处的人生出防备，那便不好抓了。”
顾清绾淡淡道：“所以你便以自身为饵，为了以假乱真，真的用了那奇怪的法术，只告诉了身边亲近之人，那暗处的人时刻盯着双易州的一举一动，被你压了太久，早有人按耐不住，自然在确认你真的失忆后疏忽大意露出了马脚。”
昊宸点点头，顾清绾一向聪慧，听到前言几乎是一点就通，瞬间就猜到了后话。
顾清绾神色未变，连语气都是一贯的清浅，“所以你就利用了我，骗了我。”
“…...”昊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辩解之言，他发现她说的完全没问题，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不管你如何想我，我都必须告诉你，那段时间在你身边的只有‘他’。”他半蹲下身，直视着顾清绾微冷的神色，平静的眼眸，“顾姑娘，我和‘他’不一样，‘他’只有你，'他'可以只在意你，但是我不行，双易州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时刻警醒，防备着其他豺狼虎豹伤害它。”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打破僵局的两全之法，就算是我说再多的辩解，也摆脱不了当真在这过程中利用了你的事实。”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顾清绾勾起他的下颌，脸上并没有昊宸预想中的恼怒和失望，“还绕了这么多弯子。”
昊宸愣怔地看着她，“你不生气？”
“若是你隐瞒实情，想继续欺瞒我，我可能会生气，不过你这么老实，倒让我无从气起了。”她站起身，“你这样，倒也不用我担心你在双易州会当个傀儡，任人摆布了。”
她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有些释怀，“那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他们终将分隔两地，身居其位，谁也无法放下身上的责任，结果只能是走向陌路。
昊宸微微握紧垂下的手掌，直到顾清绾离开许久，周老被黄婆婆扶着慢慢走来，他才缓缓松开手掌，平复着呼吸。
“您身体好些了吗？”他想提起唇角露出一个平和的笑，但不知为何失败了。
周老瞥到一旁的美人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舍近求远，在神树另一处找了个凸起的树根作椅，坐了下来。
昊宸说不出把顾清绾刚刚坐的榻给别人用的话，又觉得有这么大一张榻摆着，让老人家坐树根实在不像话，便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储物袋里收了几张椅子…...”
他话还没说完，周老就伸手制止，“不用麻烦，我这样坐着就行了。”
“那果子，你没给那位姑娘吗？”
他们刚刚在来的路上与顾清绾擦身而过，见她神色淡淡，她此行前来双易州为何，并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拿到了果子，表情不该那么平淡。
“我…我忘了...”昊宸垂下眼眸，声音低低的，像是气音一样低微。
周老见他神思不属，虽然知道话不好听，还是做了一回多管闲事的人，“你给不给，她都要走的，若狠不下心留下她，拖这一两日又能怎么，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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