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百年的委屈痛苦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百年的委屈痛苦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顾清绾忍无可忍打断他。
“你到底懂不懂，就算是这样得了神树果实，也不过是偷了别人的命，偷了别人的人生，其他人就该死吗？你在这里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有没有问过那个人愿不愿意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去死？！”
她此刻冷静全无，口中分明说着别人，一个假设出来的陌生人，但眼角控制不住的红意和眼中复杂沉重的情感，却像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已经因为另一个人而失去一切。
在黑暗中消失，无人知晓，亦无人相救。
上官慕被她身上一瞬间涌现出来的那股浓烈的压抑吓到了，这样的顾清绾与平日大相径庭，上官慕甚至从她的话中，好像真的看到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无声又歇斯底里地向人求救。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爹娘知道了不得打死我，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元大夫也是一时想岔了，不会有人因此而死的。”
上官慕摸摸她的头，又安抚地拍拍她微微颤抖的背，小心温柔地不断安慰。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反应这般过激，就算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也有自己不想说出的过往。
上官慕边安抚着还不忘回头对着元思远眨眨眼，元思远也被她突然的疾言厉色弄得怔住了，见上官慕传来的眼色，咽了咽口水，口是心非道：“是我钻牛角尖了。”
顾清绾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听到元思远声音的那一刻，她喉间竟然生出一股恶心感，若不是有上官慕宽厚的上身遮挡，她脸上明显的厌恶之色便会无所遁形。
但她并不想克制住这股情绪，她摇了摇头，推开不放心的上官慕，眼尾还带着脆弱的薄红，眼神却是凌厉如刀。
元思远看到那眼神，一时间竟不敢直面。
顾清绾一向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现在这种不加掩饰的厌恶，像是看着垃圾一样的眼神，还是让他心中升起一阵茫茫然的不知所措和委屈。
分明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还是在这一刻感到了失落。
“清绾，元大夫只是太想让曦儿好起来，他也是关心则乱，一时入了迷障。”
上官慕虽然心中也因为刚刚元思远那一番话感到不舒服，但思及他本意是为了曦儿，忙伸手拦了一下顾清绾，不想因为这事情而弄得两人关系僵硬。
“为了曦儿？”顾清绾目光灼灼地看向元思远，“若真是为了曦儿，那他便应该清楚，以曦儿的性子，若是有朝一日知道自己是靠踩着别人的尸骨活下来的，她能心安理得吗？”
“元思远，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打算，若是伤害到我想护着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后悔！”
“这里是双易州，没有济世医馆和元荀白，我没有顾忌。”
这话太重了，上官慕拉住她的手，低声喝止，“你干什么？只是因为几句还没行动只是在商议的话就这样恐吓自己的同伴，这不像你！”
元思远低低笑了，面对上官慕讶异担心的目光和顾清绾冷漠敌视的面容，嗓音微哑，“顾姑娘，像你这般家世好又受人爱护的人，怎么会明白我呢？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上，不一定会比我良善。”顾清绾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莫名的话语，或许上官慕还没听明白其中潜藏的暗语，元思远却像是终于拨开云雾。
他一开始接近上官曦，用的是济世医馆一名普通大夫的身份张景山或许猜到自己不是个普通大夫，或许在医馆中有着一定地位，但绝对不会猜到自己和元荀白有关系？
而顾清绾方才竟然直接说出元荀白，再想到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或许早就知道自己怀揣着其他目的。
毕竟，一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医道圣手之徒，隐藏身份待在一个平凡的少女身边，很难不让人起疑。
但仅仅如此就对自己这般敌视，也说不通，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段时间在飞舟上与那老疯子联系的信息可能被她听到了。
“我管你经历过什么!当你能轻描淡写对无辜者判处死刑的那一刹，我就不再对你的既往有任何的兴趣。”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明白？”上官慕头疼地说道。
顾清绾连在这里多待一会，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把元思远前世的龌龊说出来，她冷冷放下一句，“如果双易州有人无故身亡，我饶不了你！”
随后便扯着上官慕大步离开。
“诶！诶！元大夫，我们先走了。”
上官慕仓促地向元思远告别，出了门还是不理解，“清绾，你怎么了？元大夫和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刚刚突然好吓人…...”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清绾离开那个带给她坏心情的地方，也逐渐冷静下来，知道刚刚自己冲动了。
本来敌在暗她也在暗，现在自己站到明面上，告诉那人，自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那他往后做事更不容易露出马脚，还会防备自己。
生生让本来公平的局势落了下乘。
但那时候，她看着元思远那样随意讨论处置一个人的生死，为那个可能被盯上的可怜人不平的同时，也不由联想到自己。
顾清绾心中积蓄了三百多年，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委屈和痛苦，都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元思远算是撞在刀眼上了。
此刻天光大亮，神庙外有鸟雀在翻飞啼鸣，但这光照不进她还浸在黑沉回忆的心里，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也只能让她感到烦闷。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绪有些失控了。”顾清绾轻叹了一声，没有解释是什么事情。
她渡步出了屋子，按原来的安排本应该去找昊宸说明那女子的事情，她并不想因为元思远那厮影响到自己，便目标明确地向神树那一面走过去。
昊宸前段时间已经修复好了自己原先的住处，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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