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外荒
第二百二十章 外荒
山君夫人左手轻轻敲了敲桌面，羽苍瞬间感觉到肩上传来一股压力，整个人被定在椅子上无法起身。
他心中一骇。
不是说旧疾加重，怎么还有这般力量？
“做错了事是该罚的。”
她唇角边荡开一抹笑，微垂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冷光。
羽苍看着她这笑，感觉身边的空气更冷了，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不过也希望老朋友可以体谅体谅我。”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脚步轻缓，一步一步转过桌子一角，苍白冰凉的手慢慢搭在羽苍一边肩膀上。
看似轻柔，也只有羽苍感觉到了一阵极重的压迫，骨头隐隐作痛。
他额上立刻就冒出一层冷汗，脸色也不太好看。
体谅？若是不体谅，难不成她还要让自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咬牙，艰难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让我如何体谅你？家里独苗苗没了的又不是你，说得轻巧。”
“…...”
山君夫人似乎被这话戳到了痛处，手下一个没轻重，空气中顿时响起了一道骨骼断裂的脆响。
羽苍的脸瞬间白得面无血色，喉间发出一道压抑不住的痛呼。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这是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了。
“你看，你自己都做不到宽宏大量…...”
他讥笑一声。
山君夫人脸上的神色因为他刚刚的言论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也懒得再同他虚与委蛇了。
“我就直说了，我会将戎桀放逐到外荒作为惩处，若他大难不死，一月后还有命回来，也没有堕落，那此事便就此揭过。”
外荒？！
羽苍心头一跳，眼中浮现不加掩饰的惊异之色。
这地方现在已经少有人知，也只有他们这些活过了千年的妖才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对他们来说如同禁区。
他一时间倒真的不明白她是想救自己的儿子，还是想让他在死前多痛苦挣扎些时日。
但口中却是说道：“我明明能让他给我的宝贝孙抵命，以他的所作所为，双易州内无人会觉得不对，为什么要给他留一线生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虽然已经下了定论，在外荒必定是有去无回，但却不乐意低于她一头，非要与其对着干。
感觉到肩膀上还在隐隐作痛，他多好的脾性现在也没了。
何况他本来就在族中说一不二，今日却是几乎把大半辈子的憋屈都吃尽了，怎么都要找回点面子，否则心中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好处？”山君夫人低笑。“自然是有的。”
羽苍扬了扬眉，眼底浮现一丝好奇，等着她说出那所谓的好处。“我有办法解决你族中困惑了多年的问题，这好处够吗？”她轻描淡写地砸下一道惊雷，轻抬眼帘看向他。
“这…这怎么可能，我族内这么多年都没解决的问题，你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他语无伦次，情不自禁俯过身越过半张桌子，目光中夹杂着不敢相信和隐晦的惊喜。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羽苍心中纠结至极，冷静下来后，却是开始思考分析起这其中利弊。
羽宴乔已死，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他此行如此劳师动众。
一是因为那确实是自己苦心栽培的独孙，心中气愤不是假的。
二是为了做给其他各族看，毕竟他的族群已是日暮西山，逐渐在走下坡路，本来还指望自己的孙子能带来希望，现在已经没了，若是再不强硬些，震慑他人，等他死后回归神树，羽族是什么模样他都不敢想。
此刻听到这话，若是山君夫人要自己放过那行凶的白虎，他可能会犹豫，但她所言却是将其放逐到外荒之地。
去了那里与死无异，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回来的。
这既保全了羽族的颜面，还能得到她口中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就依你所言，我同意将他放逐到外荒，你那办法是什么？”
他迫不及待地问，神色颇为急切渴望。
山君夫人眼中波澜不惊，半点没有意外，“那办法是我族传承之法，不得外传，半月后我会为你族人一一处理身上的问题。”
看到他眼中的犹疑之色，她嗤笑了一声，“放心，我还不屑出口反尔。”羽苍一想，不管如何，自己也不亏，便应下了。
事已至此，两人心照不宣地对外宣布此事。
许多年轻后辈还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纷纷发出疑问。
“外荒是何地？”
“外？难不成是双易州外的地界？”
“那岂不是人族居住的地方？”
绯玉也不知晓那是什么地方，但想到那头可恨的白虎或许会在人族的地界逍遥法外，她便第一个不同意。
“那白虎本就是从人族地界回来的，在外面如鱼得水，还同人族女子那般亲密，放他回人族，这叫什么严惩？”
她震声道：“难道就因为他是山君夫人的孩子，就可以在杀害同族后还不受到任何处罚吗？！”这声音震耳发聩，让在场闻言者无不惊愕恍然。
“这…确实有理……”
“可是，山君夫人为妖族付出良多，难不成真要逼她独子以死谢罪？”
有山君夫人的簇拥者说道：“我看，孩子还小，适当罚一下就算了吧。”
一个羽族小孩忿忿不平，“我还没成年，比他还小，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杀了！”他阴阳怪气挤兑，“相信你这般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旁边有人应和。
“我就说有哪里奇怪，被这小孩一说才回过神，这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替人羽族来不计前嫌啊！”
“就是啊，慷他人之慨算什么？”
“这犬妖怎么比莲妖身上的白莲味都重？！”说着那人还颇恶趣味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散这白莲味。
簇拥者脸色乍青乍白，面子上过不去，下意识举起手就要扇这羽族小孩一巴掌。
那羽族小孩虽然嘴巴上能说会道，但终究只是个没成年的幼崽，和已经成年的犬妖力量悬殊。
此刻看到这有他一个脑袋大的大掌，带着呼呼风声而来，已经隐隐感觉掌风刮到脸上生疼，他有心想躲，行动却完全躲不开，他反射性闭上眼睛，惊骇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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