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竟然是妖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竟然是妖

昊宸现在无暇去探究这黑暗中的秘密，他向着唯一发出亮光的，开着一道门的牢房而去。

那哀婉凄切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昊宸谨慎地探身扫视，刹那间就看到了让他愤怒的一幕。

黑暗狭小的牢房里，地面浑浊脏乱，小小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四肢被粗大的铁环扣在地面，她的身前，一个提着小刀的肥硕身影正细心地切下孩子的手指。

昊宸站在那人背后，看不到那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却清楚地看到那孩子已经变得空洞麻木的眼眸。

像是灵魂早就死去，留下在那里的不过是她的躯壳。她还活着，却像死了。

他感觉到心中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理智瞬间荡然无存。

“噗嗤--！”

正惬意享受着他人恐惧的男子，冷不丁突然间胸口一痛，他低头看去，一条长着锋利倒刺的藤蔓正直直穿透他的心脏，浓稠的血液顺着藤蔓尾端滴落，溅在地上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

“喝…喝...”他口中发出濒临死亡的吐气声，手脚无力，意识渐远，手中的小刀哐当一声落在地面。

他艰难地转身想看清是谁伤了他，胸口的藤蔓却带着主人的愤怒，狠戾地搅碎他的心脏，让他在一阵剧烈的痛苦后断绝气息，他瞪大的眼睛慢慢失去焦距，倒映着从他尸体前走过的一节翻飞的衣角。

昊宸将藤蔓上的血液甩干收起，低下身凑近那孩子。

那孩子感觉到生人靠近，惊恐地发出不成声调的嘶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颤抖不止，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在诉说着恐惧。

昊宸怕刺激她，不敢再靠近，他脸上浮现一丝忧色，怀疑这孩子已经被折磨疯了。

他目光扫过孩子的双手，十指仅剩四指，一只手已经被削得干净，让人感到触目惊心，不忍再看。

忽然，他目光一凝，视线惊疑不定扫过那孩子的断指，方才那男子用小刀切下手指，按理说断面应该有血喷涌而出，再不济也应该有血迹，可那孩子的手指断面却无一点血红。

反倒是如同植物一样有着树轮的环形痕迹，他低头去看地上，哪里有什么手指，只有几根参须。

“你…...”他惊愕地看向那孩子。这孩子身上妖气微弱近于无，再加上这地方刺鼻难闻的气味太重，他居然没发现这是妖族。

他一有靠近的举动，孩子就露出崩溃的神色，思量再三，想她大概是对人族恐惧，索性露出全部的妖相。

这方法果然有效，孩子尖利得仿佛要崩溃的嘶喊终于停下了。

“别怕。”昊宸实在不会安慰孩子，只是干巴巴说了两字，又闭上了嘴。

“啊--！啊--！”

孩子大张的眼眸里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在昊宸以为她又要如刚刚一样崩溃地哭喊时，她却拼尽全力想靠近他，即使四肢被粗糙冰冷的铁环磨破皮肤，渗出血来也不肯停下。

“乖，别动。”昊宸安抚般说道，手捏住那铁环，指尖收紧，这凡铁在他手中顿时如同豆腐一样碎了。手上的铁环刚碎，孩子就手脚并用爬上昊宸的上身，双手收紧，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敢松懈一丝。

她身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收拾过，又一直被拷在肮脏的地面，味道说不出的古怪难闻。

昊宸身上脸上都被抹上一层灰。

他皱了皱眉，感觉到奇怪，“你不会说话吗？还是没人教过你？”

孩子“啊啊”的不停哼着，用残缺不全的手掌搂紧他的脖子，抬起污黑的一张脸，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昊宸还没有和人这般亲近过，虽然很是不自在，但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其他伤口，双手也不好着力，怕无意中伤害了她，便没有挣扎开。

两人额上相接处发出一道微光，孩子额上生出细细的参须在接触到昊宸的肌肤后融入。

昊宸在一瞬间看到了很多东西。如同仙境般的绿野，许多离开土地的人参，甩着根须在草地撒欢。

后来是兜头的缚妖索。

狭窄黑暗的屋子，可怖肥硕的身影和落在身上的刀子。

被削去的手指，四肢，皮肉，不断生出，不断被掠夺，无边的疼痛和扭曲的人脸，贪婪的欲望永无止境，如同奔流不息的红河苦海。

昊宸在这足以让人窒息的痛苦里发出一声惊喘，脸色煞白地从沉重的记忆中脱离，他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仿佛亲身经历的痛苦让他不由唇齿生寒。

这些应该都是这孩子的过去，他眼眸一暗，心中躁动的怒火无处发泄，有些后悔刚刚让那男子死得那般痛快了。

他摸摸孩子的头，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这肥硕男子死在这里，肯定会有人等不及来找，毕竟从这孩子的记忆中，他们收集这参须似乎是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做的事，估计是要用这做什么药吧。

等别人过来看到这人已死，到时候肯定会暴露出有人闯入的事，必须在其他人发现之前尽快完成目标，拖得越久越不妙。

他走出牢门，发现与之前不同，原本黑暗的廊道里，左右的铁栅栏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另一条廊道里。

上官慕靠着脑中记下的地图，已经走到地图上被重点标记的一处地方。

他靠在隐蔽的墙角，视线在前方停驻。

低低的兽吼在黑暗中回响，细听之下，能听出好几道不同的吼声，明显不是出自同一头野兽。一高一矮的两个精瘦男子已经站在前方许久，那兽吼正是从他们身后的房间传来，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褐色布衣，腰间别刀，正有一下没一下唠着嗑。

上官慕听到他们聊天说地，尽是些没用的话，路只有一条，他们如果再不走，上官慕只能硬闯了。

他脚尖微动，正打算将这两个人打昏，却见两人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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