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坦诚相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坦诚相见
昊宸没想到她第一个问的是这个，神色呆了一下，马上就知道她误会他的眼睛是被伤坏了，他连忙解释道：“我的眼睛没事，它只是变得…...”
他斟酌了一下遣词，“异于常人。”
他刚刚在外人面前都是闭着眼睛，以神识视物，怕被看到那双妖异的眼眸，但即已决定坦诚相待，那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他想着，睁开那双鎏金色的妖眸。
顾清绾的双眸微微睁大，在摇曳的烛火下，那双记忆中如夜深邃的星目，变成了清透明亮的鎏金色。
昊宸见她半响无言，低垂着脑袋，周身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抱歉，吓到你了。”
顾清绾被他这话拉回思绪，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厚道地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把人打击坏了。
她收起异样正色道：“在你看来，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我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是人是妖，你还是你，在我看来，与之前并无不同。”
昊宸眼眸一亮，那里面仿佛盛着一汪清泉，正微微荡漾。
见她接受得了，他才慢慢将所有事情娓娓道出。
顾清绾听后问道：“那你有毛茸茸的尾巴吗？有可爱的耳朵吗？或者小翅膀什么的？”
昊宸摇头再摇头，被问得头都要低到胸前了，眼中浮现一点自卑，“没有。”顾清绾当然知道没有，她可是亲眼看过他头上顶着小叶子的样子，只是逗昊宸实在太有趣了，她的恶趣味一不小心就上来了。
她像是很遗憾的模样，“那你有什么？”
“我…...”昊宸急于证明自己，思量良久，头上慢慢冒出两瓣嫩叶，小声道：“我有这个。”
顾清绾眼睛直勾勾看过去，手指磨蹭了一下，有点心痒。
小叶子很精神，没有第一次见面的萎靡不振，舒展着立起。
她控制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昊宸反应激烈地退后数步，扶着山壁喘息，“不要…不要摸。”
那小叶子也在空中抖如糠筛，叶片向中心微微蜷缩，试图以此保护自己。
顾清绾手还悬在半空，眼神中透着一丝迷惘，她确定自己只是轻轻摸了一下，但昊宸这反应让她以为自己刚刚是把叶子拔了一样。
昊宸薄唇紧抿着，脸红得不正常，那双金眸里也升腾起一层雾气。
他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声音中含着丝暗哑，满脸通红，有些难以启齿地重复道：“不要摸那里。”
他这反应实在是让人心痒得不行，顾清绾试探地问道：“这是你的那个吗？”
昊宸那张清俊的脸上姹紫嫣红，复杂地看着她，“小姐，你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少和鸣玉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他言辞清正，仿佛真的怕她学坏了，但却绝口不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岂不知这是掩耳盗铃，顾清绾暗笑，还真是啊。
虽然这世间正统的妖族已久未现身，半妖却不是，人妖两族的孩子一向在两族都讨不着好。
偶有一夜风流留下的血脉会被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他们通常保留着一丝妖族的外貌，或许是尾巴，或者是耳朵，也可能是翅膀什么的。
这些东西，大概只有心上人可以摸吧，是很隐私的，也很敏感。
顾清绾看着他红透的耳垂暗想，这次就算了，以后我一定要摸个痛快。
当然，是在这个木头开窍之后。
强取豪夺听起来似乎很让人血气上头，但她更喜欢两情相悦。
她笑了一声，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又转移话题道：“你的眼睛是变不回来了吗？”
昊宸有些惭愧，“大概以后是有办法的，但是现在确实是变不回来了。”
他妖族的血脉比起那点人族的血脉要强横很多，更何况压抑了这么多年，一朝解放了反弹起来，他完全控制不住，也压制不下。
他想起九殊，同为妖族，她外表可是完全与人族无异，他曾经问过，但九殊只说了一句，每个种族的变化之法都不相同，需在传承中修习。
他已是在尽力吸纳传承之力，但那力量太庞大，至少还没有全部融会贯通。只得十分之几。
顾清绾闻言也不禁生出一丝烦恼，但还是安抚道：“没事，大不了你和之前一样伪装成腰饰，出去后再找办法。”
昊宸虽然早就知道顾清绾发现了自己的伪装，但从她口中听到还是有些尴尬。
他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清绾眼神迷惘了一瞬才明白他指的发现是发现什么，她心虚的清咳一声，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在第一次见到小粽子上的纹路与危房中留下的叶子纹路一样就有了猜测，后面在三清观被汤元的龟甲一算，更是确定了。
要是让他知道了，该心虚的就是她了，毕竟这期间她可干过不少好事。
她似是而非道：“才发现没多久。”
昊宸也只以为是在来上清宗那一天暴露的，没有多想。
顾清绾说的这终究不是解决之法，只能治标不治本，她不忍让他一直活在阴影里，但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她对妖族没有偏见，却也知道妖族在世间饱受诟病。
千年前魔尊的下属多为妖族，他们对人族抱着强烈的仇恨，随着魔尊在凡间造下无数血债，罪行罄竹难书，至今仍广为流传。
甚至在战后一段时间，凡人还谈妖色变。一开始，她也认为妖即是恶，这是从千年前就传下来的铁律，就像羊就是吃草的，狼就是吃羊的一样，没有人质疑。
但是经历了一世沉浮，她仿佛拨开云雾，看待事情也多了一份自己的理解。
人中有恶人也有善人，妖也是如此，不能一概而论。
尤其前世见过那夺舍者和妖族相处，她才明白，那不是什么魑魅魍魉，只是和人族一样的生灵罢了。
疼了会难过哭泣，开心了会笑。
他们也有朋友，父母，子女和爱人，除了种族不同，他们和人族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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