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话可说
第二十四章 无话可说
陈锦惜干脆利落走人，可才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了曹云德怒不可遏的声音。
“陈锦惜，你给我站住！”
“曹主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陈锦惜面不改色。
这里是厂区，曹云德官瘾还大，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他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大。
曹云德狠狠地瞪着陈锦惜，短暂对峙后，他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你等着！”
他骂骂咧咧了一句，回头在桌上挑挑拣拣，再出来的时候，多了些扬眉吐气的得意。
“这些材料拿着，把外面的那块板报出了，明天就要检查，手脚麻利点。”
曹云德把资料怼进了陈锦惜怀里，手劲儿不小，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陈锦惜看着抱了个满怀的资料，还没说话，曹云德就抢了话茬。
“陈锦惜，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小也算个领导，怎么？就凭你怀了孩子，我这个当领导的就不能使唤你了？”
曹云德摆出了官威。
陈锦惜看他面不改色地偷换概念，默默低头应下差事。
宣传科门口的板报，大概框架已经有了，陈锦惜扫了一眼，这工程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天必须完成的话，估计会耽误晚上的课程。
这曹云德还真是会恶心人。
陈锦惜心下—腹诽，面上却不显，洋洋洒洒一片写过去，胳膊开始发酸了。
“陈老师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贺知洲高大的身影在陈锦惜的身侧打下了一片阴影。
曹云德倒是敏锐，一听动静就迎了出来。
“贺知洲同—志来了。”
曹云德点头哈腰的，跟刚刚颐指气使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贺知洲都没正眼看他，“陈老师怎么会在这儿？出板报？这不是宣传科的事吗？”
曹云德游走管理层多年，这要是再听不出问责的意思，那他这些年都白干了。
他赔着笑脸看着陈锦惜，准备把解释的重担推到陈锦惜身上了。
好嘛，故意为难人不说，还让受害者成全他的体面，这脸也是真够大的。
曹云德的厚脸皮刷新了陈锦惜的认识，但人家大小是个领导，陈锦惜不会在羽翼未丰的时候给自己招惹麻烦。
“确实是宣传科的事，但今天宣传科的同事都在忙，我也算负责文化工作的，所以就过来帮个忙。”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曹云德给陈锦惜递了个还算识相的眼神。
贺知洲面不改色地点头，“嗯，陈老师热心肠固然是好，但是阅览室还有不少工人等着陈老师借书呢，你看要不先完成本职工作？”
贺知洲冲着陈锦惜微微挑眉，陈锦惜接到暗示，原封不动地资料还了回去。
“曹主任，我也想为宣传科尽一份力，可阅览室还有人等着，我也不能耽误了本职工作，您说呢？”
曹云德还能说什么，贺知洲都亲自发话了，用的还是这么个理所应当的由头，他要再为难陈锦惜，那就是跟贺知洲作对。
“对对对，贺知洲同—志说得有道理，小陈啊，热心肠是好事，但下次一定要在本职工作尚有余力的情况下再来帮助其他同—志，您说是吧，贺知洲同—志。”
曹云德态度逆转，上赶着谄媚的样子，着实有碍观瞻。
陈锦惜面上很是受教，可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回阅览室才发现，还真有一群人等在门口。
“怎么这么多人？”
陈锦惜有些意外。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阅览室就是响应上级政策的产物。
整个工厂的文化水平有限，扫盲任务还任重道远呢，阅览室里放的东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天书。
“可能大家学习热情高涨吧，你先忙，我走了，晚上有事跟你说，在你家楼下等你。”
陈锦惜这才后知后觉，贺知洲是专门送她回来的。
还没问清楚是什么事，贺知洲就走了。
陈锦惜进了阅览室，惊讶地看着打头的张大山。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张大山的脸憋得通红。
“你应该不是来借书的吧？”
陈锦惜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不是她瞧不上谁，而是荣升运输队正式工的张大山应该很忙来着，他应该没有看书的条件。
“陈老师，让你见笑了，我确实不认识几个字，但我们听贺知洲同—志说，如果一直没人来这个阅览室，那其他领导就要拉你去当苦力。”
话到此处，张大山压低了声音，“陈老师，你放心，我们几个都说好了，时不时就过来给你捧场，保证让你这儿热热闹闹的，到时候领导一看，只会觉得陈老师你工作认真辛苦。”
陈锦惜微微错愕，她看着贺知洲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谢谢你们了，不过你们工作忙，也不用专门过来跑一趟，偶尔有空来转转就行。”
陈锦惜突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一通之后给张大山递了一本书。
“这本书你拿回去给曹干事吧，她应该会喜欢。”
陈锦惜拿的是一本人力资源管理的书，跟曹秀娟专业对口。
张大山一拍脑门，“对啊，我不会看书，秀娟能看啊，那我以后经常过来给她借书。”
张大山兴致勃勃的，但又突然想起了自己和曹秀娟的差距。
陈锦惜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又拿出了一本扫盲的基础书。
“这本书给你，专门教认字的，上面的内容比较简单，万一要是有不会的，还能让曹干事给你讲讲。”
陈锦惜此举也算投桃报李，张大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得越来越厉害，稀里糊涂地说了句谢谢，带着两本书就走了。
陈锦惜哭笑不得，这张大山和曹秀娟之间的化学反应，似乎比她之前想象的更有趣。
有了张大山做正面典型，后面的人有样学样，认字的就看看文学小说，不认字的就看看教书识字的扫盲课本，这一来二去的，阅览室越发像样了。
陈锦惜忙了一天，晚上刚刚下课，就看到了侯在厂子外头的贺知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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