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13章  13

警局里，林父被带入审讯室。

一束剧烈刺眼的光照着他的脸，他看不清对面警察的神态和表情。

“林先生，您是说邓云承先生自愿把心脏交换给汪夏小姐。而您在其中只是起到了辅助的作用。”

“是的，没错。”

“那么人工心脏的实验您又该如何解释？”

“他要我把心脏拿出去，当然要安放一颗人工心脏，保证他接下来的几天能活着。”

坐在林父对面的警察，神情冷峻，抿了抿唇：

“那么人工心脏上的微电流磁片是怎么回事呢？您可不要说，你毫不知情。”

林父紧张地吞咽了口水。

审讯室一侧的镜子背后，汪夏正站在另一个房间里。

这是一扇巨大的双向玻璃。

她紧紧地盯着林父提供供词时的神情，害怕错过任何一个微笑的说谎的痕迹。

汪夏捏紧拳头，捏紧嘴唇，心想。

安人工心脏没错，但却是一个报废品。

你要他活着，为什么要装电磁片？

林父低下头，眼神犹疑不定。

警察再次逼问：

“请不要否认您知晓电磁片的事实。我们可以确定，对于您这样的专业者是不会犯出这么明显的低级错误。”

“而且，电磁片所展现的实验数据，全被传到了您办公室的电脑上，这一点你无可否认。”

林父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次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缓声说：

“没错，是我把电磁片安到他的心脏上的。但我是为了实验数据啊！”

“人工心脏的研发，如今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我们只差一项最为关键的人体实验数据！只要这项数据敲定，就可以申请将人工心脏进行量产！”

“只牺牲邓云承一个人，就可以救活无数因为找不到配型，而失去心脏的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十分正确的事吗！？”

林父言辞激烈地伸张自己的正义。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牺牲邓云承，可以换来无数人的生命延续下去。

这是一笔万分划算的买卖，没有人可以否决这一点。

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对面的警察。

发展向来是这样的。

想要获得成果，势必需要流血和牺牲！

“我们之所以否决人体实验，就是因为个体生命的重量不容忽视。”

“像您这样口口声声地声张着，舍弃一个人，拯救无数人。无非是在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拯救，又何谈去拯救其他与你不相干的无数人呢？”

听到警察否认他的话，林父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您心中的大爱与理想，无非是为了金钱、名利，而扯出来的遮羞布罢了。”

“林先生，真正的学者，那些想要拯救别人的人，是不会为了别人来牺牲自己的儿子的。”

“他们甚至不会牺牲任意一个人。”

“只要带入自己就明白了，没有人想做被牺牲的那个，不是吗？”

林父怔怔地听着警察说的话。

牺牲自己？怎么可能？

他是医者，也是学者，每天拯救无数人，怎么可能要牺牲他！

“你十分残忍地选择了人体实验，选择了您的正义主张，选择了成全所谓的儿子的心愿。但是，您却没有选择保护他的生命。”

“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地活着。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抹杀这一点。”

林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林先生，事情已经分明。我们将以故意谋杀罪和人体实验罪起诉你。”

警察的话惊醒了他。

林父仓皇地靠在椅子上，失去浑身力气。

鬓角头发斑白，再没有医院雷厉风行的样子，一瞬间老了十岁。

警察的话振聋发聩，他已无力辩解。

他给林书宇换上心脏，究竟是为了拯救更多人，还是为了成全他自己？

他知晓答案，却一直在逃避。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吧......

另一侧的房间里，警员送上了在林父办公室保险箱内，搜到的监控录像证据。

时间是2月20号。

林书宇自杀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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