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真的融合了
蕈和拾起裙摆，肃手芊芊，一双眼睛雾气朦胧，她走到了朝堂中间，对着戚晟、金佳氏行礼：“明华参见陛下、太后。”
戚晟愣了愣，他今日上朝前还安慰蕈和，一切都交给他们，没想到蕈和居然还是来了，“长姐免礼。”
然而所有人之中最兴奋的莫过于金佳氏，她只觉得唇边的笑再也忍不住，她盯着蕈和，终于来了。
戚蕈和与自己谋划了这一切，她比自己做的还要多，这几乎都是戚蕈和伪造的证据。
证据之全面，之复杂，连金佳氏今日听到都觉得可怕。
看来，女人逼到了狠处，都会奋起反抗。
金佳氏挑了挑眉，压抑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瞧瞧她说什么？滴血验亲…
满堂哗然！
长公主说什么？
滴血验亲
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戚褚渊的瞳孔顿时收缩，男人的五官本就深邃，眉眼黑沉，显得更是冷戾，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危险的气息顿时笼罩他的身上。
嘴角扯出来一个弧度：“听闻长公主身体不适。”
眼眸微震，他的目光如匕首，射向蕈和，嗤笑：“还以为今日长公主不来了。”
一旁的人看一眼都觉得寒颤。
这不是说，长公主受伤，还是梁王亲手造成。
金佳氏按捺不住心情，这都是戚褚渊的所作所为，他可真不怕他人口诛笔伐。
戚褚渊还是嚣张，不留情面。
百官忍不住低嘀咕，这长公主与梁王不是有私情？
蕈和抬了抬眉，对上他的眼睛，深深道：“梁王殿下的是非之地，有罪与否都在今日，本公主岂有不来的道理。”
她冷笑一声，露出了些许嘲弄，使得戚褚渊眉眼挑动，他满不在意：“呵，长公主还真是闲。”
怎么，看现在的样子，长公主像是要反水啊。
在外人眼里，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可算是针锋相对。
戚遥遥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模样，一瞬间梦回两年之前，还真是有种时空扰乱的错觉，不过她砸了砸嘴，明显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装的。
演技怎么这么好？
真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的人
都有本事。
戚遥遥看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想着，幸好得罪他们的人不是自己，不然还不被玩死。
也多亏了自己求着蕈和，才能破格来看这一场好戏，谢琰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咯，戚遥遥决定晚上回去给他绘声绘色描述一番。
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看着戚褚渊的眼睛，蕈和险些没忍住，她垂下了眼眸，在百官的目光中，在戚晟和金佳氏的鼓舞中，重新扬起头，“既然传言之中，钱氏腹中之子是梁王殿下的，梁王殿下又不肯承认，不如滴血验亲？”
戚褚渊的眸光深邃，厉声骤然打断：“笑话！”
众人皆是心上一跳。
这怎么实现？
蕈和不惧怕他的目光，迎着他说：“难道梁王殿下怕了？”
戚褚渊嗤笑，他并不将蕈和的提议放在眼里，随意道：“和胎儿滴血验亲，何其可笑，本王为何要答应公主的荒唐闹剧。”
蕈和一笑：“既然梁王自认清白，反驳其他证据都是伪造，可血缘如何能说谎，只要验上一验，自然可以知道真相。”
她身后跟着一位太医，只见蕈和垂眸：“段太医，以胎儿与梁王殿下滴血验亲，可能实现？”
段太医犹豫了片刻，一个月的孩子才多大点，验尸的时候能看出来有孕那眼神已经不的了，还能滴血验亲？
当然不可能。
他虽然不知长公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也得可能，他违背良心胡说八道说：“公主此言的确可行，胎儿虽小，可血脉已成，将其置于清水之中，只要用父亲的血滴入胎儿身上，若是血没有凝结，一旦融合，就足以证明是亲生父子。”
众人只觉得惊骇。
戚遥遥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她亲亲堂姐也没说有这出戏啊。
有人道：“滴血验亲我在古籍之中曾经看过，既然古籍中都写了，应该有用吧。”
“但是好像段太医医术高明，不像是假的呢。”
“好像也不失为一种方式，梁王不是矢口否认，钱氏腹中孩子与他无关，只要滴血验亲，如果两者融合，不就是铁板钉钉的证据。”
梁王想赖也赖不掉。
众说纷纭，声音逐渐从小变大，肆意传到了在场说有人的耳朵里，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他们。
蕈和暗暗看了眼金佳氏。
金佳氏受到了鼓舞，她心跳砰砰作响，“可是，公主，钱氏的尸身已经被烧毁，如何滴血验亲？”
哦，是哦。
戚褚渊笑出了声，蕈和还真是花样百出，他险些招架不住。
在众人眼中，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就像是长公主说的多荒唐似的。
戚遥遥顺势疑惑道：“是啊，这不就不能验了吗？”
蕈和抬起了头，唇边露出一笑：“非也，钱氏腹中的胎儿，早在上一次验尸之时，就被取出，一直存放在冰窖之中，足以滴血验亲。”
戚褚渊盯着蕈和，眸光顿时变得锋利起来。
金佳氏心中一顿，好啊，她说怎么蕈和底气这么充足，原来是还留着后招。
她的眼中，虽不知道钱月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是谁的都不要紧，只要今日验出来是戚褚渊的，任凭他再否认也绝不能推脱！
“什么！”
“竟然早就被取出存放起来。”
那岂不是天无绝人之路。
跪在地上的钱氏夫妻冷却的心再一次燃起，两双泪光闪闪的眼睛看向蕈和，他们相互搀扶起来，声泪俱下：“长公主，您说的可是真的？”
难道真是上天都在眷顾他们。
蕈和招了招手。
段太医呈上了一白色的瓷器，“长公主所言非虚，确实已经取出，就在此处。”
豆大的汗珠浮现在额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今日要这么陷害梁王，但是，是吧…在宫里就职，他也没办法。
还不是上司的话得听。
段太医默念：这真是伤天害理，别怪我别怪我。
戚褚渊冷冷地看着那瓷碗，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面色沉了沉，仿佛能从中看到十分犹豫，就好像他是在忍不住地心虚，戚褚渊看了半天，其实也就是在想，这是哪找来的伪造品。
戚蕈和转身，清瘦的神曲却格外直挺，眼中更是坚毅：“就在此处验证。”
她更近一步：“梁王敢是不敢？”
段太医只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一柄利刃横在脖间，好像是梁王在看他，他深深埋下头。
对不住对不住。
金佳氏还在说：“梁王若你的当真清白，一验便知。”
“是啊是啊！”
周瑞清看了眼梁王，心中不知道如何拿捏，他向来是站在梁王这头的，可是钱月兆的孩子，万一证明是梁王，那后续再想撇清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
戚褚渊扫了眼，及时止住了他的话，“好，本王验。”
蕈和轻轻一笑。
东西很快就呈放众人面前，一方白瓷碗，清水注于其中，幽幽地晃动着，倒映出了戚褚渊精绝的五官。
段太医上前，将白瓷碗打开，众人急忙探头一眼，果不其然，那瓷碗之中有一团小小的肉球，极小，甚至不怎么起眼，暗红的模样。
钱夫人爬了过去，在看得到那胎儿的时候，双眼一黑，险些昏过去，一想到她的女儿就是因为孩子才死，她悲从心来：“我苦命的女儿！”
愤恨地盯着戚褚渊，势要将真凶伏法！
段太医道：“这便是胎儿。”他净手将胎儿置于水中。
又取出了银针，“梁王请伸手，臣将取您指尖一滴血。”
戚褚渊细密起眼睛。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验血的瓷碗，都不敢呼吸，一时间，大殿之内安静地落针可。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的久。
金佳氏与戚晟坐立难安，他们忍不住再三投去目光，想知道结果。
蕈和握住了手，抬了一眼。
段太医迅速上前查看，沉稳的脸上，霎时露出了龟裂的神情，他抬起头看着一旁的戚褚渊，“梁王殿下，这…”
原先戚褚渊不打算看结果，可段太医断断续续说不完话，他觉得奇怪，垂下眼睛。
！
戚褚渊双眉紧蹙，他赫然一笑，“简直是荒唐！”他怒不可遏，直言：“本王竟然在这里陪你们一起胡闹。”
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
金佳氏深深吸气，后背生出许多寒意，微凉的汗水将衣裳贴紧皮肤，她竟然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难道说！
袖风凌厉，戚褚渊重重地挥手，蕈和三两步急忙走来，一把按住了戚褚渊想要掀翻瓷碗的手，“梁王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戚褚渊咬牙，“本王何必。”
她低头一看。
那瓷碗之中的胎儿和戚褚渊的血已经完美地相融合！
蕈和心头猛然一震，赫然道：“血相融！”
一片哗然！再坚定不移地相信戚褚渊的官员也愣住了。
戚褚渊反倒是冷静下来，“不可能。”
蕈和眼中浮现了浓重的恨意，她的语素越来越快，笃定：“梁王你与此胎血相融，便足以证明钱氏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子，证据在此，梁王你再推脱，就不像话了。”
金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竟然真的相融合了？
这孩子真的是梁王的！
金佳氏赫然起身：“梁王！你当真与月兆那孩子有情，她可是待选的皇后，你怎能如此。”
钱氏夫妻惊愕道：“天啊。”
他们还以为这一切真相都会被掩盖，没想到！没想到！
上天还是向着他们的！
众人立刻跳了起来，“如此，梁王就是钱氏腹中孩子的生父！”
“就是他杀人灭口！”
“陛下”金佳氏趁胜追击，她长袖在空中挥舞，跪在陛下面前：“事实就在这里，证明梁王与钱氏脱不了干系，证据确凿，请陛下下旨严惩。”
戚晟大惊：“母后”
金佳氏等这一日等了太久太久，她再也不能忍受，“我大齐绝不能容忍这等丧心病狂藐视天威之人，陛下！”
四目相对，戚褚渊与蕈和相互看着彼此，他看了一眼众人，谩骂声中，他将奸诈嚣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轻轻扫了眼段太医，“融合吗？”
段太医冷汗涔涔，他茫然地顿住。
戚褚渊看了看众人，面色如常，神智带着一些不容置喙，转身道：“本王所见，并为融合。”
此言一出，百官谩骂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什么情况！
蕈和眼神涣散，后背生凉，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戚褚渊，“你说什么？”她指着碗：“结果在此，梁王你还不承认？”
只见戚褚渊嗤笑了一声，从蕈和手中，慢条斯理底撤出了手，他抬起下颚，桀骜不驯，眼底压抑。
“本王不认这个结果，长公主又能如何？”
众人的心中惊怒交加，也震惊于戚褚渊的无耻！
证据都在眼前，竟然耍起无赖来？
蕈和只觉得喉咙哽咽，她顿时变得无措起来，“梁王，你…”
谁知戚褚渊并不紧张，他展开宽阔的袖袍，“你们可看见了，是融还是不融？”
百官低着头，谁不知道这些年戚褚渊的铁血手腕，杀人不眨眼，死在他手上的人多年来数不胜数，他心胸狭隘，若是仇人绝不会放过，当年汪氏被诛灭九族犹在眼前，她连九族无辜都敢杀，那他们，又算什么。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做被砍头的那一个。
戚褚渊到底掌控了大齐的朝堂，他们今日本就没有把握能一击做实梁王杀人，若是戚褚渊卷土重来，怎么可能放过反对他的人，到时他们的性命就难说了。
百官垂着头，谁也不敢抬起来。
反倒是戚褚渊身后之人，越来越有了底气，周瑞清笑了笑，“长公主殿下，您身体不适看错了，臣看这水分明就是不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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