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以为会是我
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死寂当中。
全场哗然！
这比刚才单单指证是戚褚渊杀人灭口还要来的震惊！
竟然是长公主与梁王和谋杀人？
戚褚渊自有他的镇定，他很确定，他与钱月兆没有任何关系，也很肯定他们与钱月兆的死毫无关系，既然如此他们今日不必与他们在这里多言语。
他的声音很淡，看到蕈和不再茫然，甚至比刚才自己被围攻还要淡：“你污蔑本王还不够，如今竟然还胆敢攀咬长公主。”
“钱秀女之死纵然可惜，莫让这件事损了你们的神志。”
戚遥遥眯起眼睛，戚褚渊是阴阳怪气说他们是因为钱月兆的死昏了头才会胡乱攀扯。
能知道他与蕈和的关系，钱氏还没有这个能耐，唆使他们当面众臣的面指证他们的定然另有其人。
是谁？
戚褚渊眸光凌然，他居高临下地望去：“究竟是谁让你们污蔑长公主污蔑本王？”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长公主与梁王看起来好像并不紧张。
没有被揭穿时的那种恐慌？
钱夫人怒目而视：“你们有奸情却不敢承认，到底是谁心虚？”
蕈和起身，到底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她怎么为他们所困，这世上种种讲究一个证据确凿，钱氏夫妻说了这么多，七弯八绕，无非就是想证明她与戚褚渊有私情。
钱月兆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私情，才会被灭口。
难道只有他们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她就不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吗？
“钱大人钱夫人，本公主念在你们丧女，先前种种不予追究，可事需凭证，本公主是大齐明华长公主，先帝亲女，陛下的亲姐，若当真仰慕梁王殿下，说出即可，何需私情？”
钱夫人咬牙，她心跳极快：“长公主你若真的心中有底气，若长公主还是少女之身，为何不敢验身？”
蕈和侧目，她的神情冷傲，轻轻一笑：“笑话，本公主贵为公主，为何要因为你一句无理由的猜测去解释你的怀疑？”
她抬起下巴，自小从骨子中带来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本公主没有对月兆动手，本公主清者自清，无需任何验证。”
她的思绪与戚褚渊差不多，他们没有杀钱月兆，更无需说是灭口。
她愿意相信戚褚渊与钱月兆腹中的孩子无关，可他们用这个理由来状告戚褚渊灭口杀人，还以她与戚褚渊的关系，还想攀扯上她。
钱氏不可能敢当众与他们作对，是谁告诉了钱氏这些事，将他们当枪使。
蕈和知道她与戚褚渊的事情，一旦发酵，一旦全国皆知。
一国长公主秽乱宫闱，伤风败俗，到时候她的声誉尽毁，举国上下定然不会容许一个私德败坏的长公主继续留在皇室。
她若是被驱逐流放。
与她相关的戚褚渊即便不受到重击，天下文人根骨清白，也不会多愿意听他差遣，于他而言终究是留下隐患。
那谁会是最后的得利者？
“本公主最后提醒你们一句，污蔑皇家罪当处斩。”她看向钱氏夫妻，“月兆的死与本公主无关，你们找错了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钱月冰却越来越清醒，她看着钱氏父母，忽然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她看了眼元玉安，元玉安心里明白，“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钱夫人死死咬住牙关，她不愿意轻易放过他们，她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们还会是谁，一个奸污了我的女儿，一个为了名声，谋害了我的女儿，是你们，你们就是真凶！”
钱叔父执手：“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做主。”
“臣的女儿在宫中死于非命，最终却只得到了一个失足落水的验证，如今臣等查出了梁王、长公主的关系，能知道我月兆是被人所害，陛下，还请您一定要彻查！”
戚褚渊对着戚晟，“陛下，所言非实，臣与钱氏秀女腹中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死与本王和长公主无关，钱氏胡乱污蔑，其罪当罚。”
戚褚渊没有过多地陈述什么，他没有必要对着他们证明清白，他只是在想，钱氏还有钱氏背后之人还会做什么。
今日之事仅仅也只是个开始。
最终的目的是想处决他，还是处决长公主？
又或者别的？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于戚晟而言却是不容置喙的压迫，戚晟不知所措，他一震，看着眼前争论的几人，他只觉得脑袋混得跟浆糊似的。
钱叔父还在声声恳求他为他们做主，可戚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皇帝，事事都是由戚褚渊做主，他根本没有多少实权，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钱氏咬死是戚褚渊与蕈和杀人灭口，蕈和他们却不愿意任何查证。
就在此时，两厢争执不下。
“太后娘娘凤驾来临，跪！”
众人茫然地看向了钱府的大门，只见数十位宫人引着一位美妇人簇拥而入，金佳氏一身素白的衣裳，妆容素净，她一脸愁容焦急地走了进来。
金佳氏匆忙赶了来，她刚踏门而入，望着钱氏灵堂的的闹剧，深深地叹气：“怎么闹成这样了。”
蕈和与戚褚渊皆是一愣，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拧眉。
金佳氏怎么来了？
戚遥遥看着金佳氏，“太后不是说不来了吗？”
她疑惑地看向谢琰，谢琰摇了摇头，“看来今日热闹了。”
他觉得大齐的皇子公主虽然少，但也不比他们大凉争斗少嘛。
只见金佳氏面容焦急地走到他们面前，拉住了钱夫人的手：“本宫在宫中听到了府上的情况，急匆匆便赶来，钱夫人你们也是关心则乱，怎么能胡乱说话，长公主与梁王殿下为朝政殚精竭虑，怎么会与月兆的死有关啊。”
她擦拭眼泪，哽咽道：“你们糊涂啊！”
钱夫人抓住了她的手，“太后娘娘，我们夫妇所言非虚，断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诬陷长公主与梁王，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月兆那么清白的姑娘，被奸污有孕，又被害死！我们不能不为她做主！”
金佳氏痛心疾首，先是望着钱月兆的棺椁流泪，而后才起身，“那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说是梁王与长公主啊。”
“本宫向来喜欢那孩子，若你们不认同刑司的结果，大可以向着本宫说，本宫难道不为你们着想吗？”她叹息道。
钱夫人号啕大哭，抓着金佳氏的裙角，“太后娘娘，长公主与梁王殿下身份尊贵，我们不过是小小百姓告天无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当着大臣们的面才能有一线生机，请求陛下娘娘为我钱氏做主。”
众人看着心中震颤不已。
“钱氏这么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啊。”
“起先也是说了，钱家姑娘对梁王情根深种，安城郡主生日宴上醉酒生了关系，而后有孕在身，怎么看生父是梁王殿下都挺有道理的。”
“若是梁王殿下与长公主当真有私情，为了避免私情泄露，情急下杀人了也不是不可能。”
“且长公主与梁王拿不出一丝证据自证清白不是！”
“是啊是啊，从刚才开始就不愿意配合。”
“你想啊，钱氏家门没落，钱家大将军战死沙场，可到底无人可继承其位，如何敢状告权势滔天的梁王殿下，如此看来，今日之举也是不得已！”
蕈和听着耳边的议论纷纷，她看了过去，那人赶忙缩起来，闭上了嘴，人潮众多，根本看不清面目。
金佳氏也听到了这风言风语，她对着蕈和与戚褚渊，试探性道：“长公主、梁王殿下，事到如今，谁也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可本宫相信，长公主与梁王之间清清白白，绝不会动手杀人。”
她站在戚晟面前，“不如此事，若没有证据，唯恐堵不住悠悠众口。”
戚褚渊明显不悦，“太后娘娘想说什么？”
“钱氏也不是没凭没据。”金佳氏叹了叹气，“为免得天下臣民寒心，不如请刑司再度调查核验，刑司之中有一提刑官，手段高明，从无错落冤案，既然钱氏对此案有异议，不若交给他，也好还长公主与梁王殿下的清白。”
“太后娘娘从宫中不远千里赶来，是还认为此事有什么可查下去的必要？”戚褚渊根本不愿意，他不能随他们的意。
金佳氏擦拭了眼角的泪，“梁王殿下，本宫也是为了大局考量。”
她在戚晟背后，挑起了眉眼，“难道梁王殿下是担心查到什么吗？”
戚褚渊眸光一凌，蕈和愣了愣，金佳氏哪怕这两年野心显露，可还是忌惮戚褚渊，如今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和他作对？
戚褚渊停顿了许久，他望向金佳氏和钱氏，转动着指尖的戒指，忽然一笑，“那便交由刑司查证。”
钱氏忽然抱头痛哭，“陛下、娘娘英明。”
金佳氏点了点头，再三抚慰，“今日是月兆的头七，本宫特意来送行，好让她入土为安，刑司再查一次，你们也可安心了。”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太后的建议之下，慢慢止住了议论。
钱府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即便侍从阻挡，可这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
钱氏头七，钱氏夫妻公然挑衅，这不是个爆炸性的大消息？
眼看众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揣摩，蕈和生出许多烦躁。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张编织好的网慢慢地全在其中。
蕈和终究是没法反对，“既然如此，那便让京兆尹一同参与此案，借太后娘娘吉言。还我二人清白。”
今日的闹剧，在金佳氏的干预之下，收了场。
“你为什么答应太后再查？”蕈和一回到长乐殿，便急忙问身后的男人。
戚褚渊倒是没有太意外，“人并非是我们所杀，为何经不得查？”
蕈和被噎着：“可是…”
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实打实真的呀！
难道就不怕查出来，而且，谁知道今日过后，百姓之间会怎么流传。
她今日不愿意查证，一是为了给人一种她觉得此事荒唐，根本不屑一顾查证，
可也很容易被理解为她是心虚。
她没有把握左右舆论。
戚褚渊看得出她的心情，他慢慢靠近，握住了她的臂膀，温热的手拢住她，蕈和情绪安定下来，“今日的种种，难道是太后唆使钱氏？”
“可钱月兆是太后亲自挑选的秀女，是动摇钱氏元氏与你关系的关键。”
“她的死不也一样，让钱氏成为我的敌对？”
“这么想的话，也是。”
“难道是太后杀的钱月兆？”蕈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戚褚渊提出：“或许不是她，太后只是用钱月兆的死挑事而已。”
可是，蕈和还是无法理解，为何钱氏会咬到他们身上，若孩子不是戚褚渊的，这一切抖不会成立，他们为何这么确定呢？
钱月兆的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到了傍晚，殿内无人敢入，日渐西沉，斜阳残落。
望着戚褚渊的眸子，他逆着阳光，她看不清楚，蕈和还是没有忍住：“遥遥生辰那一夜，你离开我屋后去了哪里？”
长久的寂静。
蕈和感觉到握住双臂的手在收紧，“你不信我？”
戚褚渊的眸光在一瞬间冰凉彻骨，“难道你以为那孩子是我的？”
“难道你以为我会酒醉到分不明眼前的女人是谁，就胡乱与她交河？”
“我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会信我。”
“蕈和，你还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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